[烛光生存狂]-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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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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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14:39 　

　　我跟美容院的十几个员工座谈，向她们提出三个问题──美容院的顾客是谁？我们顾客又该是谁？我们凭什么让她们来我们这儿成为一种习惯？

　　包括美容师在内的员工们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业务会议，大家七嘴八舌了一番，气氛逐渐变得热烈，三个问题的答案也就很快明朗了。

　　美容院的顾客当然是广大妇女同志，但这其中有分成自己买单、别人买单（或即将有人为美丽买单）两种类型。在当时工薪阶层还不富裕的普遍情况下，自己买单的顾客大部分是有钱有势的阔太太，她们对价格并不敏感，美容院的收费标准也因此变得像抢钱，本来这个行业就是新生事物，大多数爱美女士是消费不起的；而后一种顾客则是随着娱乐行业而兴起的，拿漂亮换钱是这个群体最突出的特点，而且最大的商机除了她们的脸之外，还有她们的全身。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很自然就有了──我们的核心顾客是别人买单、或即将有人为美丽买单的庞大群体，我也为第三个问题提出了解决办法──专业、规模、会员。

　　当时的服务流程跟现在的美容院差不多，不外乎面部按摩清洁、脸部熏蒸、面部及身体局部按摩、面膜、再清洁、护肤品这一套程序，我提出请职业医生来店里坐班指导，让诸如粉刺暗疮、雀斑黄褐斑、眼袋等工序看上去更严谨，其实说白了也是一种障眼法，以祛斑为例，当时全世界都没有任何有效办法，医生也不是神仙，我们需要让顾客心里说：“嗯，在这儿都祛不了斑，别的地方更扯蛋”。

　　我为脸部护理增加了两个额外的服务工序──泰式洗浴和私密按摩。我对泰国那种泡澡的大木桶一直很有偏爱，脱得光溜溜坐在里头，外边看不见我任何隐私，还可以跟朋友一边聊天一边搞点儿自己的恶心事儿，找几个木匠做这种木桶想必花不了几个钱；至于私密按摩则起因于几年前在澳门的启发，几个赌场旅馆的按摩真是舒服到骨头里，我的顾客在外面是为别人服务的，来我这儿享受这样的免费服务想必也会很爽吧？

　　一位美容师担心地说：“那咱们的收费是不是要比别人要贵很多？再说场地也不够啊？”我笑了，我们美容院只有三百多平方米，场地是局促了点儿，但加上这整整一层楼的三千多平方米呢？至于收费标准么，嘿嘿，非但不涨，咱们还要降！

　　波仔对资金问题提出了担忧，我提出招募会员，每个会员免费得到一张小卡片，这是从原来的包月卡演变来的，会员享受正常收费的八折优惠，只要能卖出二百张会员卡，H省规模最大的美容院装修就不是问题了。事后我对波仔说：“做生意要善于用别人的资金，而来自市场的资金是最好的，没任何利息。”

　　但利润从哪里来？这是每个人都要面临的问题，没哪个员工愿意跟着一个不会赚钱、只会烧包的老板。我对大家说：“脸部护理会招来大量顾客，新美容院会开办的新的业务──医学美容。”接下来的解释是我背后跟波仔说的：“那才是赚大钱的行当，比你想做的皮肉生意来钱更快、更稳当！”

　　经过两个月的全面培训和精心装饰，在报纸、电视、电台广告的狂轰滥炸下，我的新美容院盛大开业了。一周过后，我的会员卡已经卖出去一百多张，三个大厅每天爆满，四十间贵宾房必须提前三天预定，顾客对我们的服务赞不绝口，老客户们又带来更多的新客户，一个月不到，会员总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人，单是客户预存的包月费就高达上百万元。

　　从上海聘请的两位专业医生也开张了，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位顾客是一位长相颇为靓丽的小女孩儿，我还纳闷，她这么漂亮还整什么容？小女孩儿自己说出了答案，这是个演技非常高明的坐台小姐，有位台湾老板看中了她，而她却忽冷忽热，居然躲躲闪闪地跟那冤大头说自己还是处女。台湾佬大喜，执意要娶回家当二奶，她就来我们这儿做个处女膜。

　　我对业务并不了解，向医生请教：“这东西，还有做的？”

　　医生严谨地回答：“从医学角度说，该叫修补手术。”

　　我更加不解：“修补？拿什么补？”

　　医生一本正经地说：“见过露脚趾头的破袜子么？拿根线乱七八糟缝上就能接着穿。”

　　我还是不明白：“缝袜子好歹还有东西可缝，可这里头，缝什么？”

　　看起来医生对榆木疙瘩一样的我颇为不满，不耐烦地解释说：处女膜破了以后会向阴道壁收缩，手术时用镊子夹住几片嫩肉缝上就行，但要尽快用（性交），否则它可能会影响正常的月经。

　　我恍然大悟：“是跟缝破袜子差不多！”

　　更多的整形生意上门了，手术室里整天血淋淋的，十几口消毒锅就没个闲的时候，做鼻子的、割双眼皮的、隆胸的没完没了。我看着这些拼命改变自己的女士们想：古人说身体发肤是父母所赐，这样折腾就不怕遭天谴么？再说了，好好的身体非得塞进一块硅胶，以后摸不得碰不得，一不小心就变形，尤其隆胸的稍一大意甚至会一高一低，男人铁定立马阳痿。

　　看不惯归看不惯，对生意我是从不拒绝的，垫个鼻子收五千，一个处女膜要一万二，成本就是区区一个消毒包和一瓶消炎药，医生提成也只有25％，这样的生意到哪儿找去？

　　澳门高薪请来的按摩师傅是个很大的麻烦。他很专业，也很敬业，独创的女性私部按摩技术使我们得到广泛赞誉，每个从贵宾房里走出来的女士都美目盼兮，我的生意的功劳十分巨大，但同行们也盯上了，出了很高的价钱要挖他。

　　美容院内部也因他生出了很多不和谐。这家伙是个专吃窝边草的色鬼，别看长得其貌不扬，眼角永远带着擦不净的眼屎，年纪也已五十出头，可对性的要求堪比小年青儿，美容院不分老幼美丑跟他上过床的不下二十个。一次两个女孩儿们为他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这混蛋居然站在一边煽风点火说：“要不都跟我回去吧，双飞！”

　　在我的授意下，波仔跟他严肃地谈了一次，告诫他憋得难受的时候就去叫鸡，费用由店里承担，以后不要在自家店里胡搞。他擦了半天眼屎，居然就提出了辞职。

　　波仔把事情向我汇报了，我把这件事情交给波仔全权处理，但提出两点要求：

　　1、必须让他马上离开H岛，并且永远不敢再踏上H岛半步；

　　2、他对美容院有功，又是个手艺人，以后回到澳门还要靠这门手艺吃饭，不能让他落下残疾。

　　深得我做事精髓的波仔会意而去，第二天，色鬼师傅登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再没回来过。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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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3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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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15:37 　

　　美容院的生意蒸蒸日上，公司总部员工增加到二十多人，完整的财务制度也建立起来了，所有员工都西装革履、喜气洋洋，一派兴旺景象。我也在关注其它的生意机会，老兄弟们经常带来一些新朋友给我认识，更多的是介绍一些新的生意，比如电子游戏厅，实际上就是赌场。

　　跟夜总会、卡拉OK一样，赌场生意最早也是台湾人带进来的，起初是老虎机，也叫吃角子机，赌客买一小盆游戏币，拉杆之后等待里面的三到五个转轮停下来，机器会自动告知是否中奖，如果中了大奖会发出一种很大的轰鸣声。从1992年起，老虎机逐渐被啤机代替，这种机器是纯电子控制的，赌客掏钱押分，出来分数后可以猜大小花色，赌场老板通过调整主板来控制输赢赔率，绝对是稳赚的生意。

　　当时h市这类赌场估计在100家左右，规模最大的有三百多台机器，我专门去玩儿过，每个客人都用尽全力拍打按钮，甚至会打烂显示屏，环境嘈杂无比，加之参赌的各类人士身份庞杂，管理起来非常麻烦。

　　这类生意有两个难点。一是营业执照极难办理，正常审批手续极其复杂，即便开业了也要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查禁，没有很深的政府关系一天都干不下去；二是跟各个帮会的关系要好，很多场子根本就是帮会头目自己开的，否则需要支付大量保护费不说，平时的小混混都够喝一壶的。

　　一直很奇怪中国政府的某些弱智做法，明明是赌场，但政府主管机构居然是省文体厅，可能是因为这门生意表面上是电子游戏吧。这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咱们的法律明文禁止赌博，但居然就允许这种生意堂而皇之的存在，更奇怪的是，每年会有多次不同程度上的查禁，届时所有这些生意都必须立即停止营业，真有意思！

　　咱们党和政府对很多事情的做法都很有意思，包括对那个垃圾信仰的实际态度、对法律的五花八门解释、对国家大政方针以及民生小事的混乱管理，都看得出我们政府管理的随意性和人治特点。

　　曾跟朋友谈及此事，有人提出中国永远也不会变成民主国家，我当时套用一句网友的话作为回应：“中国经历了数千年的专制统治，君臣制也曾创造了灿烂的文化和强盛的国家，可见封建专制也没什么不好，但婊子既然做了就干脆亮出丽春院的招牌，非得给自己立个人民当家做主的幌子，没得让人笑掉大牙。”

　　机会来自行业主管部门内部。一天夏局长请我去TY酒店唱卡拉OK，坐间有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士，别看文质彬彬，酒店的老板都跑来敬酒，态度毕恭毕敬不说，全部消费一分钱没要。夏局长介绍说，这位是省文体厅黄处长，主管娱乐这一块，我也看出来了，黄处长对所有敬意甘之若素，这种场面恐怕早就习惯了。

　　宵夜的饭桌上，夏局长郑重提出想开一间电子游戏厅，我们三个人合伙。我明白，这是让我一个人出钱，黄处长负责营业手续的合法性，夏局长负责安全保卫，加上我的资金和经营管理，这场子一定火。

　　黄处长是行家，他详细讲述了政策。这类赌场正常的营业时间每年有300天左右，政府一般会在春节前后的一个月、“两会”期间、每年四五月份的行业大检查、七月份的党妈妈生日、十月份的国庆、年底前的“送温暖”期间关闭全岛的娱乐生意，其余时间随便搞。

　　夏局长也直言不讳：这门生意的治安问题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社会上的黑帮，二就是警方“少数”不良人士，他可以确保这两方面的人都不来搅局，加上我的军方背景，一般小混混也让他们绕着走。

　　我很清楚，一张营业执照黑市上要卖到八十万，而每个月正常的保护费（两方面的保护费）也要付出三十万左右，而一个二百台机器的场子连设备带装修也不过二百来万，这笔生意的资金肯定是我全额支付，他们两个是不会掏一分钱的。

　　但是，以当时这类生意的火爆程度，赌场只需要经营两个月就可以收回全部本钱，这样的生意说白了对我来说是捡来的，对他们二人是白拿的，所有参与的人都收益巨大，绝对是三方共赢的买卖。

　　我沉吟许久说：“需要多少资金？”我是想让他俩先亮出底牌，既然资金铁定是我一个人出，我想知道他俩的要价是多少。

　　精明黄处长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说：“这点资金对你刘老板来说不算什么？咱们要干就干大点儿，三四百万吧，我跟夏局长占三成空股，你看怎么样？”

　　他要价之低出乎我的意料，我立即应声道：“那怎么行？这是您二位哥哥带着我赚钱，怎么能让我占大头呢？”

　　夏局长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老黄？我说刘老板够意思吧？”

　　我一脸真诚地说：“要不这样，就按您二位说的算，但你们也得打点别的同事，咱从今后每个月的营业额里提出一成作为活动经费，您二位每人拿一半去给其它兄弟们分分，这是就这么定了！”跟我党的官员做生意一定要留一手，他们会在生意起来后不断要这要那，这一成营业额实际上是堵住他俩以后额外要钱的嘴巴。

　　又过了两个月，我的“达致电子游戏厅”开业了。这个场子规模不是全市最大的，但装潢绝对是最好的。跟其它场子相比，我免费为赌客提供饮料、免费三明治，赌客累了还可以在旁边隐蔽的豪华按摩房放松一番。

　　这个场子开了九个月，利润非常可观。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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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16:33 　

　　我迷上了卡拉OK，晚上只要有空就去鬼哭狼嚎一番，h市的大小场子我几乎跑了个遍。由于烟酒过度，我的嗓子不再尖锐高亢，带了少许嘶哑，但我很喜欢这种变化，也许我已经不是男孩子，身高的变化只是说明你在长，嗓子变粗才是男人长大的象征。

　　观海酒店的卡拉OK是我最多光顾的场子。这里生意很一般，装修在同行业中只能算中等偏上，包房有三十多间，坐台小姐的质量也不高。最初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键子的女朋友安妮如今转到这里做妈咪，到哪儿花钱不是花？我要照顾朋友的生意。但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属于一位女收银员，是南方人中少见的单眼皮，眼神很柔和，灯光下的笑容衬托出灿烂的细小笑纹。

　　这是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睛，酷似我挚爱的梁姐。

　　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溜去观海酒店唱歌。我给经理塞了一千块钱，进大厅不远靠柱子的那张散台就是我的专座了。这里远比不上包房舒适，灯光也偏亮，但从这个角度看收银台是最佳位置。

　　她鼻子以下的脸部被收银台挡住了，刚好露出被旁边台灯照亮的双眼，我很喜欢她静静工作的样子，皱着眉头很好看，她也会偶尔因客人的发音不准而抬起头微笑，眼角流露出的快乐非常迷人。

　　我开始请卡拉OK的工作人员宵夜，从妈咪安妮、部长、音响师，到领班、服务员基本都请遍了，但那个拥有迷人眼睛女孩儿一直没来。夜场的灯光下所有人的长相都是不真实的，我很矛盾，既想看清楚这双眼睛的主人长得是什么样子，又怕真的见了会击毁心中的幻想。

　　以我的性格，从小习惯了直来直去，喜欢谁就直接了当说出来，从来不会像这次犹犹豫豫，想想自己都很奇怪，一向胆大包天的刘小静怎么如此谨小慎微了？但我就是不敢直接站到她面前说话，因为那双眼睛是我最熟悉的眼睛，从第一天到现在，从现实到梦中，她已经陪了我将近四年。

　　一个月过后的一个晚上，饱受煎熬的我再也忍耐不住，对已经很熟络的领班阿玲说：“今晚我请大家海鲜火锅。”

　　阿玲顿时欢呼起来，我大声说：“别急着叫，你们大厅十来个服务员都得去，还有，收银台的也都去。”

　　从收银台传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阿玲欢笑着说：“凤姐不去就算了，其他人都去。”

　　我装作发怒说：“差一个都不行，我姓刘的就不信没这个面子！”

　　当晚，海鲜大排档的灯光亮如白昼，我见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凤姐。

　　她相貌平平，年龄估计在三十四五岁左右，除了眼睛迷人之外，五官都不是很精致，牙齿长得不好，尖尖的向外突出，走路的姿势尤其难看。

　　但是，她话不多，静静地坐着，不时会笑笑，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牙齿缺陷，她笑的时候总是闭着嘴巴，这就让她的眼睛份外靓丽。

　　这双眼睛，照亮了她的全身。

　　（抱歉，非常忙，有空会多写一些，向各位好友作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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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18:12 　

　　我开始约会凤姐。她在夜场上班，一般只有周一才休息，我把所有的公务排开，整整一天时间就和她一起渡过。

　　刚刚开始的时候，观海酒店的咖啡厅是我俩最常去的地方，看来她的人缘不错，酒店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跟她打招呼，之后对我友善地笑笑。她的话很少，更多的我们只是默默地坐着，我偶尔讲一个笑话，她会用手背挡住嘴巴浅笑，这时我会立即痴呆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梁姐的美丽的单眼皮小眼睛。

　　我邀请她去我家，之前很担心她会拒绝，于是请了她的几个同事一起，买了一大堆海鲜去我家吃饭。几个年轻女孩儿都很惊叹我住所的奢华，叽叽喳喳到处看。凤姐直接去了厨房，本来是阿娇掌勺，没想到上了菜我感觉不是阿娇的手艺，凤姐的烧菜水准不俗，正宗的本地味道。

　　她渐渐独自来我家，像大多数本地女孩儿一样，她很喜欢做家务，我换下来的衣服眨眼间就洗好凉在阳台上，地板上永远都是一尘不染。我很喜欢吃她做的菜，尤其是咸菜炒牛肉，是绝好的下酒菜。

　　每次她来之前，我总会提前打开一瓶波尔多，让蔡琴的音乐充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静静地仰靠在躺椅上，静静地等待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由于我一贯的严厉，弟兄们都不敢过问我的任何私事，但疑惑摆在所有人的脸上。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从他们认识我第一天开始，我就是一个不近任何女色的男人，甚至有人怀疑我是不是性器官有问题？相貌平平、年纪看上去比我大十来岁的凤姐，何以让我如此痴迷？

　　1994年底的一天傍晚，我喝了两瓶波尔多，恍惚中，梁姐美丽的小眼睛在温柔地看着我。我笑着说：“看什么？一起喝吧，很久没跟你一起喝酒啦。”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涩：“我不会喝酒。”

　　我一把搂住她狂笑：“姐姐，谁会相信你不会喝酒？来，咱们到床上接着喝！”

　　她顺从地扶着我上了床。

　　醒来已是深夜，我面对的是凤姐的眼睛。

　　美容院的生意越来越好，赌场的生意也非常棒，这两个场子是h市同行中生意最好的。我不打算在赌场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不是正行生意，我的眼光转向其它行业，比如已经稍嫌没落的房地产业。

　　之前的几年是H岛房地产最火爆的时期，大量资金蜂拥而至，地价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很多根本没在现实中存在的土地（尚未开始的填海工程）都被炒到天上。

　　毕竟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房地产公司，对这个行业并不完全陌生。我花五十万买下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拍照，斥资两千万买下靠金融区的两块土地。

　　我不想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去炒卖地皮，那是傻子都会做的生意，说难听点儿就是拉皮条的，朝不保夕，很容易被下家跳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兄替自己收数，那会坏了规矩，也不好给弟兄们分钱。我要做的是真正的房地产生意。房地产是房产和地产的合称，我要买地建楼，建起来之后把它卖了，肯定比那些炒地的皮条客赚钱多。

　　就在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件小事改变了一切。

　　老嫖的朋友又来了，还是合济海鲜欠500万工程款那点儿破事儿。想想也真气人，诺大的合济海鲜，每年利润上亿，还这点钱不跟拔根毛一样，但人家老板就是赖着不给。

　　这位朋友姓黄，出于礼貌我耐着性子听他唠唠叨叨说了老半天，没想到听着听着我倒来了兴趣，当然不是想接他这单生意，而是很想见识一下合济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黄老板想尽办法要钱，开始想走法律途径，可法院居然不受理这明显的老赖行为，没辙了就去找收数的，但连拖鞋强这样大哥中的大哥都不敢接，合济的老板到底是什么背景？

　　看着黄老板愁眉苦脸和老嫖的一脸期待，我表示了同情，但随即明确表示：我现在已经是正当商人，收数的生意已经不再做了。

　　老嫖没敢接口，黄老板泪如雨下，跪地长嚎道：“刘老板，您神通广大，交游广阔，这世界上就只有您能帮得了我了，求求您了！”看着他满脸泪水，我的心彻底软了。

　　我请来两位律师，把这个案子一说，符律师第一个立即苦了脸：“刘总，这生意您做不得！”

　　我很吃惊，他哥哥是省JIANCHA院副JIANCHA长，以这样的背景，不买他面子的人怕是不多，拖鞋强不敢接的生意未必他不敢碰，但明显他非常惧怕合济海鲜背后的势力。

　　薛律师毕竟年长，他沉稳地说出原因：合济海鲜的老板之一姓曾，是主管政法的省委书记的独生儿子。曾书记别看只是副书记，但他是某中央领导人的绝对亲信，且属本地干部，为人处世很有江湖气派，岛内各级领导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他栽培的。H岛建省后，省级领导换了几茬，但这位副书记却稳如泰山，他的影响力可以说远大于书记和省长，且脾气非常大，岛内各级干部的任命都必须看他的脸色，如果没他的点头，即便省委书记也没法任命一个乡长。

　　有了这样的一个老子，曾公子在岛内横行霸道，无人敢惹。此人本事不大，但担任了很多大小公司的董事长，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有个广泛流传的故事说明这位公子爷的脾气。h市最高档的桑拿老板是香港人，开张之时拜遍码头，不知何故漏了曾公子，第二天曾公子微服亲临，十几条大汉一字排开挡在大门前禁止任何人出入，美其名曰为了领导安全。

　　桑拿老板也是老江湖，看着势头不对悄悄打电话给市局。可能在之前拜码头时给足了码金，h市局何局长亲自带着几个防暴队员赶到。防暴警察用抢指着喝令保镖们跪下，随即冲进去把正主儿拖了出来。

　　曾公子开始还低着头傻笑，几个警察如狼似虎抬手就要打，曾公子突然抬起头，何局长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的防暴警察也看出苗头不敢再动手。曾公子走上前嘿嘿浅笑，左右开弓连打了何局长几十个耳光，在下属面前堂堂市局局长居然不敢抬手格挡，一直满脸堆笑说：“兄弟别闹了，跟老哥哥我开这么大玩笑？”

　　曾公子打累了哈哈一笑，慢悠悠换上自己的衣服，带上保镖扬长而去。十来分钟后，保镖们又回来了，把所有工作人员赶出门，随即跟着一起来的两大卡车农民工一拥而上，短短一个小时之后，美轮美奂的桑拿已经拆得面目全非。当然，何局长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半个月后因受贿被双规，而那位香港老板更是不见了踪影。

　　我打电话给夏局长想进一步了解情况，刚刚说出曾公子的名字，夏局长即紧张万分地说：“兄弟你怎么跟他有过节？”

　　我笑笑说：“哪儿能呢？我巴结还来不及，一个朋友偶尔说起曾公子，我就想问问，看您跟他熟不熟？”

　　夏局长长出一口气：“哎呀兄弟，你可别吓唬我！曾公子是好朋友，年纪不大可挺讲义气，我跟他还说得上话，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停了一下，压低声音接着说：“兄弟，你干什么我管不着，但千万别得罪他，他是这个岛上真正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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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7 9:21:42 　

　　我决定认识一下这位H岛的太子爷。主要的目的在于考虑我今后的生意，房地产需要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对这样的关系需要格外谨慎，倒不是一定求他办什么事，而是避免万一哪天撞上了能有个笑脸。至于黄老板的债，能收就收，收不到对我没任何影响，收到了是搂草打兔子，白捡两三百万。

　　夏局长安排，我请曾公子吃了一餐饭。当天夏局长反复叮嘱：“千万别迟到，曾公子迟到是常事，但如果咱们迟到了，他绝对转身就走，就算你是副省长也不给面子。”

　　约的是晚上七点，我和夏局长六点钟就到了，早早把菜点好，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断有人进来打招呼，夏局长总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眨眼七点半了，我和夏局长不约而同看看表，都苦笑着摇摇头。

　　夏局长起身去卫生间，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门开了，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典型的本地人外观，身高一米六左右，三十来岁年纪，皮肤黝黑，歪着脖子、高仰着脑袋、背微弓、屁股歪着，这个站姿是很多矮个子特有的姿势。他开口说：“嗯？老夏呢？”

　　我从门一开就站得笔直，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曾公子了。我毕恭毕敬地回答：“是曾公子吧？我姓刘，夏哥在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曾公子看来心情不错，哈哈笑着说：“啊你就是刘老板吧？老夏跟我说起过你，有本事啊，我就喜欢跟有本事的交朋友。”说着就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神情真正旁若无人。

　　他身后的女人娇笑说：“曾哥，怎么有了新朋友就不理人家啦？”

　　曾公子笑呵呵地说：“哪里会啊？哈哈应经理，看见你我就硬了，很久没来看你，下面长草了没？”他肆无忌惮地搂过年轻女人，熟练地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

　　应经理惊声娇笑：“别这样啦，你有朋友在哪！一会儿咱们再说长草的问题好么？”

　　夏局长此时也走进来，大声吆喝着：“哎呀老弟，你眼福不浅啊，有应经理在，今晚咱们可得多喝几杯。怎么样？见过刘老板了吧，是我的好兄弟。”

　　曾公子爽快地说：“见过啦，这兄弟不错。今晚也别喝太多，等会儿我还要检查检查，应经理到底长草了没？”

　　我赔笑说：“曾公子久经沙场，看一眼就该知道长没长草，直接洒上除草剂就好了，不过之后的效果还是大家一起检查吧。”

　　曾公子大喜：“哈哈小静，你不错啊！要不一会儿咱们一起除草？”一会儿功夫，他对我就极为熟络，我对他的称呼也改为曾哥了。

　　酒桌上氛围不错，应经理很会搞气氛，酒量也极好，大家都非常开心。此时一个精瘦的男人走进来，满脸堆笑地向曾公子敬酒，他带有浓重的香港口音，恭恭敬敬地说：“曾公子，我敬您一杯。”

　　曾公子没理他，继续跟我大谈除草经，精瘦男人端着酒杯站在一边，场面颇为尴尬。

　　应经理看着不对，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曾公子，我跟我们庞总一起敬你一杯，祝您多赚钱，多除草。”

　　曾公子突然冷了脸：“哼哼，你敬酒我当然要喝，这姓庞的算老几？”说完抬头对庞总喝道：“你们哪个老板在？滚出去叫他过来！”

　　庞总一脸尴尬地诺诺而去，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我和夏局长试图调节一下气氛，应经理也娇滴滴地把上半身贴在曾公子身上，但曾公子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冷笑。

　　包房的门又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说：“曾公子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兄弟们也没个准备，真对不起，真对不起呀！噢夏局长也来了，这位老板没见过，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啊！”

　　大家对他的哈哈都没表态，曾公子冷冷地说：“老子来这儿是给你面子，说吧潘老板，怎么办？”

　　潘老板的肥下巴哆嗦了一下：“曾公子，咱们是自家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曾公子猛地一拍桌子，杯盘碗碟响成一片，他怒喝到：“caonima姓潘的，谁跟你是自家兄弟？你爸爸才是你自家兄弟！信不信今天老子就让你这酒楼关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很是奇怪，曾公子也是合济海鲜的老板之一，怎么会如此不客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我仔细地看了一眼潘老板，突然心里一震──这张脸好熟悉！他是谁？

　　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潘老板显然有备而来，他不慌不忙地说：“曾公子您别生气，这几个月的生意不太好，缓两个月一定少不了您那一份。”

　　曾公子冷笑：“你们几个大陆嘎（H到对从内地来的人的蔑称）当我傻的？什么生意不好？深圳那家新酒楼规模不小啊，开始装修了吧？哼！听说那两层楼还是买的，那么好的位置，要几千万吧？”

　　潘老板的脸开始发紫：“不管花多少钱，也有您一份啊！”

　　曾公子大怒：“你们在深圳投钱搞新买卖跟我说过吗？”

　　潘老板面红耳赤：“这不现在就跟您汇报么？”

　　曾公子大叫起来：“老子早就跟你们说过，老子要的是现钱！少你妈跟我说什么鸡巴股份！”

　　酒是没法喝了，我和夏局长都很扫兴，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俩得站在曾公子这一边，跟着挖苦几句是做人之道。

　　夏局长插话：“潘老板，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很久就听说过你，说起来你跟我还曾经是同行，怎么这么不讲信誉啊？”

　　我添油加醋说：“呦呵，潘老板以前也是警察？不像啊？”

　　曾公子怒极反笑：“你俩不知道，这个合济海鲜原来也是我罩着的，这几个王八蛋从深圳来投资，不知道通过谁找到贾厅长，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忙把这场子交给这几个王八蛋做，鸡巴毛赚了那么多钱，现在想把钱抽回去深圳，还背着我找买家向把这场子卖了，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真当老子是傻屄啦！”

　　他转头对潘老板继续大叫，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整个脑袋嗡嗡直响。

　　我有点面熟、深圳来的、当过警察、胖子、姓潘！

　　符合这个特征的人这辈子我只认识一个！

　　──那就是让我经历莫明牢狱之灾、上大课受尽屈辱、杀了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德哥和良哥、逼我自杀、丧尽天良的潘所长！

　　（有点儿忙，有空再写，对不起向各位老友了。）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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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23:31 　

　　我打心底发出一股杀气。

　　跟五年前相比，潘前所长比以前更胖，眉目间少了警界人士特有的邪气，多了商人的市侩和狡诈。他不断在辩解，嘴巴一张一合动得奇快，我不禁幻想：如果马上就面临死亡，而且是可预知的极残酷的死亡方式，这张嘴会是什么形状？

　　我想起了精悍的阿德，为了我，他因“越狱”死在枪口下；我想起善良隐忍的良哥，我仿佛看见几个看守踩住他的四肢，用木棍把一条毛巾捅进他的喉咙；我想起那根电警棍，想起那种从每根骨头里发出来的疼痛，想起那种无穷无尽的屈辱，想起他们为了让我自杀所做的一切。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你可怜我这个苦命的北佬，你让我遍历人间艰难，你让我赚到了钱，你让我赚到了足够复仇的钱！你让我赚到足够复仇的钱之后撞上了永生难忘的仇人！

　　我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这辈子第一次因猛烈的冲动而发抖，没人注意到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潘老板和曾公子身上。

　　既然无法冷静，那就镇定，我渐渐停止了发抖，夏局长一拍桌子也让我回过了神儿。只听他对潘老板怒喝道：“你他妈放个痛快屁！我老弟的钱给还是不给？”

　　潘老板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一层油，他几乎用乞求的口气对曾公子说：“再给、再给两个月时间吧，现在实在、实在没那么多钱。”

　　我突然意识到，我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潘前所长曾经是资深专业人士，对这种场面恐怕并不陌生，曾公子能否要到钱跟我没屁点儿关系，眼前的胖子是我大仇，而且我要报复的还不只他一个。嘿嘿，十一个资深专业人士，有几个现在已是警界高层，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怕是有点儿难度，我需要帮手，而眼前就是极好机会，曾公子是最有力的潜在帮手。

　　主意一定，我慢悠悠插话了：“听潘老板的意思，深圳那边的生意急等钱用？”

　　一张油脸的胖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太需要有人帮他说话了。他诚恳地说：“是啊，那边上个月才拿到房产证，已经开始施工了，香港段李刘做的装潢设计，以后的生意肯定没问题。”

　　段李刘事务所是一家久负盛名的装饰设计公司，深圳多家著名酒店出自该事务所手笔，外观大气，内部精巧实用，整体美轮美奂，可以说从设计上就保证了好生意。我接着说：“好，段李刘设计的酒店，还没听说有那家生意不好。”

　　胖子说：“是啊。”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得意，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曾公子，嗯，脸色极其难看。

　　我继续说：“你们几个人投资啊？”

　　他脱口而出：“还是我们五个呀！”

　　我迅速打断他，大笑着说：“这五个人里头，应该不包括曾哥吧？”

　　我心里在盘算这五个股东是谁，是否都是那些杂种，但同时没给潘老板任何辩解的机会，我对曾公子说：“曾哥，小弟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还是认了吧，这种人压根就没资格跟您合作，您选择朋友的眼光可有问题哪！”

　　潘老板大急，刚要开口，这边曾公子已经被我刺激地眼睛都红了，他忽地抄起一个茶壶就要砸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别别，曾哥，对付这种人还用咱们亲自动手么？”我向夏局长使了个眼色，挽着曾公子的胳膊说：“这王八蛋坏了咱的酒兴，咱们换个地方吧？合济海鲜他不是还没卖么？您是什么身份，怕什么收不到钱啊？”

　　夏局长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嘴上虽然没明确说过，但从表情上都能看出他对我手段的佩服。他迎合着站起来收拾东西，对曾公子说：“老弟走吧，咱换个地方谈点儿别的事。”

　　曾公子愤愤起身，一把推开了娇滴滴的应经理。

　　我们坐在观海酒店咖啡厅，照例有很多人来打招呼，期间酒店的总经理也来了。这位老总姓关，他恭恭敬敬向曾公子和夏局长问好，转身递给我一张卡片，客客气气地说：“您是刘先生吧？早就听说过您，改天想请您吃个饭，不知道能否赏脸啊？”

　　我对他的话没在意，随口应道：“行啊，我可是您这儿的老顾客，光是在卡拉OK就花了十几万了吧，吃您一餐饭也是应该的。”

　　关总还想说点什么，曾公子粗暴地打断了他：“行了老关，我们这儿正谈事！”关总得体地一笑而去，临走，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注意到了关总的异样，满脑子都是即将开始的惨烈大战，尽管有点儿莫名其妙，但眨眼就置之脑后，我要面对的事情太复杂，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曾公子余怒未消，不时拍桌子大骂，丝毫不顾忌旁边客人鄙视的表情。

　　夏局长说：“老弟先消消气，现在要想想怎么能拿回你的钱，小静是这方面的高手，你听听他怎么说好么？”

　　我问曾公子：“合济海鲜总共几个股东？他们为什么欠您的钱？总数是多少？”曾公子又是一通拍桌子大骂，经过我和夏局长不断提醒，他颠三倒四总算说明白了基本情况。

　　合济海鲜的前身是富岛燕鲍翅大酒店，开始生意一般，老板找到曾公子主动提出给20％的干股，一方面想有个大招牌撑门面，二来也想让曾公子把政府接待拉过来。政府接待是中国特色，任何一间酒楼最大的营业额都是来源于此。

　　前富岛老板巧舌如簧，几下子说动了头脑简单的曾公子，他很下了一番力气，富岛的生意也就立即改观。没想到富岛老板是个奸商，红火的生意到年底居然说没赚钱，分红是不可能了，只给了十万块过节费，用曾公子的话说：“就他妈屄像打发叫花子！”

　　曾公子一怒之下，叫了几个弟兄把奸商痛打一顿，打手们可能不太专业，竟然“失手”挑断了奸商的两根脚筋。奸商倒是没敢报案，但事情闹得全岛政界沸沸扬扬，省厅贾厅长亲自出面协调，刚好潘老板带着深圳来的几个前警界人士来H岛投资，几方面一拍即合──原老板收了可怜的一点儿钱滚蛋，新股东连物业带场子一起拿下改名合济海鲜，曾公子继续做“股东”。这次曾公子长了个心眼儿，他不要股份，按月收取“顾问费”三十万。

　　开始时的合作还是不错的，曾公子的钱从未拖欠，但从三个月前就不对劲了，曾公子几次催讨，情况跟今天差不多，反正是没钱。曾公子派人调查，发现潘老板们已经在转移资金，合济海鲜也不打算继续做了。

　　曾公子并不傻，之所以没采用上次的法子，最关键的原因还是潘老板的背景，几个股东全是前警界人士，又有省厅贾厅长这层关系。贾厅长是曾书记的铁杆部下，是曾公子最尊重的长辈之一，真要彻底撕破脸会很难看，这也是他焦躁无比的原因之一。

　　任何计划都有目的、步骤、执行方案、障碍预测、突发事件应对方针，而我为复仇计划确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十一个杂种，他们必须倾家荡产、家败人亡！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几个杂种平时基本都在深圳，在深圳搞掉他们的难度太大，我必须把他们调到H岛来。──这是复仇计划的首要条件。

　　他们都是警察出身，对侦查和反侦查都有种本能的提防，而且他们都很有钱，合济海鲜起码值五千万，深圳生意起来之后，利润可能远比H岛更为巨大，而且这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让它断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突然我心里闪过一个疑问：合济海鲜生意这么好，几个杂种为什么要卖了它？一定是深圳新店的资金不足！

　　他们卖掉合济海鲜的核心点在哪儿？肯定是价钱和付款方式，营业场所出售不同于一般物业，生意好的场子能卖出远超本身价值的大价钱，而生意惨淡的物业恐怕连本钱都卖不出来，合济的生意现在已经在顶峰了，此时是卖掉它的最好时机。

　　所以，行动的第一步就是阻止合济海鲜被卖掉，最好的方法是：让它成为让杂种们倾家荡产的无底洞。

　　思路渐渐明朗起来，我转向曾公子：“他们出什么价卖？”

　　他回答：“听说要价七千万，跟一个香港公司正在谈，到什么程度不清楚，但听说价钱没问题，已经在起草合同了。”

　　我笑了，这个价钱很不错，几个前警察很会做生意哪！曾公子一头雾水看着我：“你笑什么？”

　　夏局长也一脸不解，我笑眯眯地说：“曾哥，您想过自己做合济的老板么？”

　　曾公子吓了一跳：“你胡扯啥？我又不会做生意，收下来过不了几天没准就垮了，再说对姓潘的跟那几个可没办法玩狠的，我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轻声说：“经营上可以找人干，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至于钱的问题，估计您是拿不出七千万，七万有没有？”

　　夏局长急促地说：“小静你可别胡来，这件事牵扯到我们贾厅长，你别以为是普通骗子。”

　　我哈哈一笑：“夏哥瞧您说的，我也是正当生意人！我不也是为了让两位哥哥赚点儿钱嘛！这样好不好？──我会尽快安排跟潘老板谈判，合济的场子由我出面收，曾哥的钱也别要了，以后大家都做真金白银的股东，夏哥帮忙也算一份，不管这件事花多大代价，收到手之前的费用都是我的。”

　　曾公子怔怔地看着我：“贾厅长怎么办？”

　　我笑说：“那就是您的事儿了！我建议委屈夏哥做个10％的小股东，曾哥就是70％绝对控股的大股东了，这点儿事儿您还摆不平？”

　　两个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悠悠地回答：“就一件事──什么都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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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7 9:25:17 　

　　晚上回到家里，一打开灯，发现凤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为她盖了一条毛巾被，她醒了，揉着眼睛羞涩地看着墙上的钟说：“快十二点了，听说你今晚在我们咖啡厅跟朋友谈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每晚都会来陪我，我也习惯了睡梦中她的存在。

　　我笑笑说：“你今天回来的时间不对啊，卡拉OK这么早就打烊了么？”

　　她很得意：“嘿，我调到财务部了，以后改上白班。”

　　我有点儿惊喜：“财务部？白领啦！不错嘛！以后就不用饭也吃不好就上班了。”

　　她低下头羞涩地说：“嗯，今天，我想，明天把衣服带过来，可以吗？”

　　我岂不知她对我的情意？但大战在即，我不想让任何因素导致意外，更不想让我的女人受到伤害。我狠狠心说：“还是过一段时间吧，这阵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吃饭也可能不在家吃，你不用每天过来煮饭，晚上也别过来了，让我专心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好么？”

　　突如其来的失望让她愣住了，眼圈开始发红。我心疼地抱着她：“别这样，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回来，我喜欢吃你做的菜。”

　　她破涕为笑说：“你吓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柔声说：“不会的，我喜欢你。”

　　她摇摇头，“好吧，你是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但我有个请求。”

　　我笑着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像极了梁姐的眼神中满是期盼。

　　她脸红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我，我家人想见见你。”

　　我大笑着抱住她，重重地亲了一口说：“这算什么请求？答应你了！”她实际上跟梁姐长得并不像，除了眼睛以外，整个外观可说离漂亮二字相差太远，但就是这对眼睛，让我深深地迷恋着她。因为那是梁姐的眼睛。

　　从近两个月的了解来看，凤姐是本地人，生性善良朴实，勤快贤惠，头脑也很简单，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也挺好。另外从她平时的穿戴来看，家庭条件应该很一般，平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不会蛮横娇气，这样的妻子是靠得住的。

　　我洗了澡，猛灌了半斤二锅头，上床沉沉睡去。我需要见到心爱的女人，她是我唯一的倾诉者，是唯一可以为我提出准确意见的女人。

　　梁姐笑眯眯地来了。

　　第二天中午，我请H省烹饪协会的方会长吃饭，全面了解酒楼方面的知识。这是一个全新的行业，我第一次听到翻台、毛利率、红白案、头炉二炉、传菜盯台这样的名词，也基本搞懂了酒楼运营的全过程。

　　下午，我坐上飞回深圳的航班，手里拿着薛律师送来的合济海鲜股东名单，一共五个人，都是我最熟悉的名字，这些名字我已经默念了四年。

　　我找到潘老板们正在装修的新酒楼，坐落繁华的深南东路上，离东门老街很近，停车场很大，上百名工人已经在开工了。我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新酒楼的股东名单，这次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股东共有八位，增加的三个新股东有两个认识，哈！陌生的这位是女性，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想想也无所谓，跟潘老板们做生意，嘿嘿，您就自认倒霉吧！

　　夏局长的一位校友在深圳市局任职多年，他非常热情，对我的要求也没半点儿警觉，但对我说的名字大都陌生，只对其中的一个表示了高度尊重。这位唯一先生曾任市局副局长，一年前在一次闻名全国的大爆炸中亲临现场，以身殉职。

　　在一个同学的帮助下，我注册了两间皮包公司，股东和法定代表人都跟我没半点关系，在工商局出具的所有股东身份证明都是假的。当年这类公司在沿海地区数不胜数，也是五花八门骗局的重要道具之一。

　　我在一个公交站找到一个“办证电话”，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两张身份证，其中的一张跟波仔的一个远房舅舅有点像，而另一张则很像他姨妈。这两张身份证并非伪造，而是真有其人，是主人真正使用过的。

　　两个证件的主人一男一女，一个远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另一个在宁夏的黄河边上，相同的地方有三点──农民、少数民族、已死亡。

　　回H岛的前一天，夏局长的校友打来电话，他把还活着的十个人的去向告诉我──七个人在一起合伙做生意，听说在H岛做的很大，发了大财；三个已经移民，听说是去了缅甸，具体什么地方不清楚。

　　1995年春节我回了河北老家，跟家人热热闹闹过了个好年。我买了两卡车鞭炮，请了左右邻居一起燃放，鞭炮声彻夜不息。我给已去世的姥姥老爷上坟，还特别给村子捐了十万块钱。老家的人对我评价很高，县委书记还亲自来我家拜访我，很是勉励期许了一番。

　　1995年3月19日，我重新踏上H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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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7 9:26:34 　

　　我以最快的速度注册了一间餐饮娱乐公司，股东有三个──我、夏局长的夫人、曾公子的小姨妹，注册资金一千万元，公司办公室在我现在写字楼的顶层。公司职员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她的唯一工作就是接听电话，对任何提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赢得战争的首要条件是后勤。我花了高昂代价退掉了准备进军房地产的土地，除了官员们的必要费用外，单向国土部门缴纳的违约金就超过三百万。这样做的目的还有经济形势的问题，当时国家已经开始执行严厉的宏观调控政策，H岛和北海遭受打击最大，房地产泡沫已经破裂，我把土地退给政府实际上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我向财务部周经理发出指令，从今天起，任何时候都要确保手上有一百万现金。她面带难色，我知道这有难度，银行很难一次提出这么大额的现金，但即将开始的大战是一场现金之战，我不想让弟兄们空手去打仗。

　　弟兄们都注意到我的严肃和凝重，没人敢出声问我，私下里嘀咕了十几天。很显然他们都意识到我正在准备什么，但这毕竟是一批身经百战的江湖老手，以前的出身都不是很清白，对即将面对的大战非常兴奋。

　　波仔第一个知道整个计划，我命令他租下龙昆路的一栋空置的厂房，买了八百张床垫和相应的被褥。波仔一一照办，但他问谁要来住？我只说了一句话：“咱们的士兵。”

　　士兵招募进展顺利。当时所谓H省大开发的政策还在全国继续宣传，每天数以万计的民工继续涌入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小岛，由于就业机会太少，大量民工露宿街头。波仔只花了两天时间，八百张床垫就躺满了人，小食堂也迅速搞好了。我去视察了一次，每个人都心怀感激地看着我这个大老板，虽然不知道让他们干什么，但每天包吃包住还有十块钱拿，这比睡马路可强多了。

　　特别业务会议召开了，我宣布：收购合济海鲜！

　　弟兄们面面相觑，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合济海鲜是全岛最大、生意最好的超级酒楼，散台超过六百张，大小包房将近一百间，加上土地和物业，价值近亿元，我的公司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详尽解释了行动计划，弟兄们的表情也逐渐由置疑、释然，最后就满是欣喜和对我的崇拜。最后我说：“我知道以咱们现在的家当还买不起合济，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不值钱，直到他们接收我的出价为止。”

　　弟兄们立即开始对八百士兵的培训，大赵负责行动计划和方案讲解，老嫖拿着我亲手制订的“突发事件应变指南”给大家详细说明，当过保安队长的键子像模像样地搞起了队列训练，阿娇负责食宿保障和每天的工资发放，波仔则是前敌总指挥，所有人都在紧张工作。

　　最后的准备工作是仪容仪表整理。每人发了一套迷彩服，从美容学校请来的十几个学生足足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八百个脑袋理成了清一色的板寸。

　　1995年4月1日，西方传统的愚人节，上午十一点整，我的八百士兵集结完毕，整装出发。

　　当天的天气非常好，就像我久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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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7 9:29:29 　

　　（再次声明：《猪眼看世界──味道》是虚构的小说，请勿对号入坐，如有雷同，纯属见鬼。）

　　这是让合济变得不值钱的第一步。

　　计划说出来并不出奇。大型酒楼经营的核心在两点──出品、服务，生意好了，材料就会非常齐全，反正不愁卖不出去，再贵的燕翅鲍也敢进，同时员工奖金很高，团队也会非常稳定。这是所谓的良性循环。

　　但如果生意不好，材料就不敢进多了，很多东西是不能放冰柜里的，当天卖不完就只能倒掉。如果某天突然来很多客人，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客人保准儿没下次，生意就会越来越差，别说员工奖金，连工资都会成问题，稳定性就更加无法谈起。

　　这种恶性循环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厨师。当年酒楼的厨房都是承包制的，跟如今的包工头类似，一个大佬带着一批兄弟，工资和奖金都只发给大佬一个人，无需过问厨房里其他人的薪金待遇。一旦生意不好甚至工资都成问题，大佬会立即出面谈判，谈得不好就会引起罢工直到集体辞职。这种情况最可怕，厨师都是有组织的，所谓烹饪协会只是类似培训式的组织，不被官方承认的厨师协会才是真正的行业领袖，协会的大哥有权发出对某间酒楼的封杀令，一旦上了这种黑名单，被封杀的酒楼连洗菜的杂役都请不到。

　　同时，即便能聘请一批新的厨师，原有的菜谱立即作废，全体服务人员要重新做菜品培训，各式宣传要重新制定，某些昂贵的材料要按新大佬的要求重新购置，老客户会当然无存，可以说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合济的每天平均营业额大致是一百万左右，毛利在三十万以上，冰柜里昂贵的主辅料常年都保持一千万元以上，这也是它值钱的核心要素。如果我能让它每天只能卖出一些青菜白饭，在一个月之内，它的损失起码不低于两千万，而且一批重要员工人心浮动，这样的酒楼又有谁敢接手？它要还值八千万才怪！

　　总共不到八百张台的合济海鲜，我派出了八百名士兵，我要把它吃垮！让它的材料全部烂掉！让包括厨房大佬、部长总监、总经理在内的重要员工跑光！让潘老板们知道合计海鲜碰上了大麻烦──一个庞大的势力在向他们挑战！

　　如此大战，内外援都是非常关键的。一旦开战，对手第一反映肯定是报警，那也是合济最大的优势所在，但曾公子和夏局长会提前打点好一切，警方关系已经变成对手的最大劣势。

　　內援也没费多大力气。

　　在曾公子的配合下，我的四个弟兄用上他们最熟悉的手段，一条麻袋把应经理“请”到海边，在岸边烂泥里扔了半小时。刚刚入夜的潮水不断冲刷着她，开始她还在尖叫，慢慢就只剩下哀号。最后涝上来打开麻袋，性感美貌的应经理简直是一只曲线玲珑的落汤鸡，全身污秽不堪，脸色惨白，一对美乳甚至都在哆嗦。

　　我俯视着她，傲慢地问：“认得我是谁吗？”

　　她抬起头，失神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眼睛亮了一下，“你是曾哥的朋友？”她的反映让我大为敬佩，只见过一面就记住了，不愧是做服务业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那咱们就直接点儿吧！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从现在开始帮我，事成之后给你二十万滚蛋；第二是不帮我，现在就把你扔海里喂鱼。”

　　她忙不迭地点头：“我都听您的我都听您的。”

　　我说道：“嗯，你在合济的级别仅次于庞总，跟潘老板也上过床，他们都很信任你，应该很多事情都交给你做，从现在起，你要随时向我报告他们的反映，不准有半点遗漏。”

　　她疑惑地说：“您想干什么？”

　　我回答：“我要收购合济。”

　　她迟疑地接着问：“曾哥知道么？”我很清楚她这样问的用意，如果曾公子不知道这件事，她尽可囫囵应承下来，之后再向曾公子哭诉，我就算天大本事也惹不起这位太子爷。

　　我冷笑一声：“哼哼，以后曾公子是合济的大老板，刚才就是曾公子打电话把你调出来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她彻底垮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我任由她蜷缩在地上哭，四个兄弟站在我俩四周，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擦去眼泪，大声说：“好！我听您的！”

　　11：50分，我下车走进了合济大堂。我穿了一身黑灰色的armami休闲装，脖子上狗链子金光灿灿。进门前经过小广场的时候，我看到美貌娇娆的应经理拿着大哥大在大叫：“你们快点儿派人来！我们酒楼有黑社会闹事！”哈，这小蹄子演的还不错！

　　合济的保安平时很是威风，但八百士兵的声势已经吓傻了这些家门口的狗，一个个缩头缩脑，面对庞总的厉声呵斥只当听不见。看来是人都怕死，注定倒霉的情形谁也不愿上前。

　　进了大堂，眼前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咨客小姐们一贯的从容已经不见，包括服务员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慌乱。一直很喜欢合济海鲜的二十个咨客小姐，个个面容姣好、训练有素，她们的笑容是让我最佩服的，亲切但不献媚，自尊但无傲气，总经理老庞在香港就是老酒楼，水平真的不一般啊。

　　我的士兵们就很好笑了，每人一张大台，包房和散台无一例外。这些士兵毕竟是第一次走进这样豪华的地方，手足无措的样子非常滑稽，但战前训练还是有用，大部分人都按事先要求装模作样地看了十分钟菜谱，最后表情木讷地点菜：“一盘炒青菜，一碗白饭！”

　　波仔和其他四个弟兄坐在四个角落，谨慎观察着场子里的情形。他们的位置并不惹眼，而且穿着跟士兵们一样的迷彩服，但做派很是打眼，歪眉斜眼，桌上竖起摆着的大哥大更亮明了四个人的身份。

　　我走进离门口最近的一间包房，这是波仔提前定好了的，是现在唯一一间空着的包房。我是今天所有客人中唯一没穿迷彩装的。

　　一个服务员快步走进来，弓身问道：“请问您几位？”

　　我懒洋洋地回答：“我自己。”

　　她突然意识到我就是外面“黑社会”的头儿，吓的一哆嗦：“您您想吃什么？”

　　我笑嘻嘻地说：“一盘炒青菜，一碗白饭！”

　　一辆警车慢吞吞地开进停车场，我从包房的窗户看出去，两个年轻的警官从车里慢吞吞地下来。应经理和精瘦的庞总满头大汗地跑上去迎接，两个警官嘴里问着什么，一边慢吞吞地走进大堂。

　　他们两个缓缓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我包房门口很近的地方，一个警官说：“啊呀庞总，这事不好办啊！这也是来正常吃饭的嘛，你总不能说点便宜菜的就不是你的客人吧？”

　　庞总脑门上青筋直跳：“你们看清楚！这一千来人明显就是一伙的！点的菜全是一个青菜一碗白饭，一个人占一张大台，衣服头发都一样，这还不是黑社会？”

　　年轻的警官不耐烦地说：“你这香港佬是不是看警匪片看多了？谁他妈跟你说衣服头发一样就是黑社会了？告诉你，别看不起我们大陆人，再胡说老子收拾你！”

　　警车呼啸而去。

　　庞总瘦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这时应经理走过来指着外面说：“庞总您看，真正的客人来了，等会儿还有一百多个提前定了位的，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庞总怒吼起来：“还做个屁！马上打电话给老板们，让他们过来拿主意，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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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7 9:32:12 　

　　越来越多的车子驶进停车场，从包房窗子看出去，富丽堂皇的大堂门外聚集了至少上千客人。客人们被咨客小姐们礼貌告知已经没位子了，但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里面的异样，很显然这样大的场面没人见过，大家不走反进，一边朝里面指指点点，一边向保安询问着什么？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苦笑，最初的慌乱虽然已经过去，但管理人员都躲得远远的，咨客、服务员和保安又能解释什么？客人们开始大声鼓噪，凑热闹是国人骨子里的劣根，巴不得动静闹得再大些。

　　士兵们已经吃完了，坐在位子上发呆，但出于事先制订的纪律，每个人都不说话。服务人员也停止了窃窃私语，个个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大堂里一片寂静，突然几十米远一根筷子掉在地上，这声音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也慢条斯理吃完了饭菜，打开带来的一本杂志无聊地翻看，那是我在来的路上才买的《世界军事》，不怎么好看。我对单兵武器历来有兴趣，但这一期好像只是介绍重武器，我有点儿扫兴。

　　好容易看完了杂志，我看看表，刚好下午两点半。

　　时间到了，我伸了个懒腰，轻声向包房外说：“剁吊。”（本地话──结账的意思）

　　一个服务员飞快走进来，战战兢兢说：“二十、二十。”

　　我笑了：“你好好说嘛！二十是这盘青菜的价钱，米饭免费，包房加收15％服务费，总共应该是23块。”

　　服务员忙不迭地点头，嘴唇哆嗦着也说不出什么了。我掏出一张五十块的纸币递过去：“不用找了。”

　　我站起来走向大门，咨客小姐们惊恐地看着我，保安的眼光转向别处，围观的客人目光中满是惊诧。

　　面对数百双眼睛，我站在大门口，来接士兵们的二十辆大巴车已经停靠在停车场外，我笑了，非常灿烂。

　　突然，我身后传来整齐的吼声：“剁吊！”

　　这是八百士兵早就练熟了的，在波仔的指挥下，八百士兵憋足了劲同时吼出这两个字，真如山崩地裂一般。

　　下午，我的士兵们再次光顾合计海鲜，场面依旧宏大壮观。但我没再跟着去，反正场面都差不多，看多了没啥意思。

　　晚上，我接到应经理的电话，她紧张万分地告知：“五个老板都到了，还从深圳带了几个看着挺凶的人，一来就找曾公子但到处都找不到，省厅贾厅长根本不接电话，香港那家公司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已经通知暂停谈判了。”

　　我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应经理继续说：“潘老板托人找了拖鞋强，可能要玩儿黑的，您小心点儿。”

　　我仍然淡淡地回应：“知道了。”

　　晚上十点多，弟兄们说说笑笑来到我家，七嘴八舌说着今天的件件趣事。正开心的时候，我的大哥大响了。

　　电话里的声音一听就是纯正的本地口音：“是静哥么？”

　　我打手势叫兄弟们住嘴：“我是，您是哪位？”

　　电话中回答：“我是阿强，别人叫我拖鞋强。”

　　我立即恭敬起来：“强哥您好！一直想拜访您，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联系，这还让您先打电话给我了，不好意思啊！”

　　拖鞋强客气地说：“静哥太客气了，刚才有个老大哥把你的电话给了我，说静哥是少有的好朋友，改天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知道这个所谓老大哥就是夏局长。拖鞋强虽然凶悍无比但并不傻，省厅刑侦局可不是吃素的，得罪了夏局长，绝对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但拖鞋强毕竟是全岛最大的大佬，既然潘老板们找上们要求帮忙，面子上还是要交待清楚的。

　　我恭敬依旧：“强哥您这是哪儿的话？小弟请您吧！就明天怎么样？到时候我再叫上几个好朋友，咱们好好喝几杯！”

　　拖鞋强明显的兴奋了，他大声说：“那太好啦！就明天了！还是我请！静哥你别跟我争了！”他很清楚我要请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是真正的道上大哥，传言他涉足放贵利、赌场妓院样样有份，跟毒品好像也有扯不清的关系，多交一个公检法方面的人，就等于多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说：“我请！”

　　他非常坚决：“我请！”

　　这样争了几次，我俩同时大笑起来，他诚恳地说：“你就给我这个面子吧！”

　　我也兴高采烈地说：“好吧强哥，这次您请，下次算我的！”

　　放下电话，我心情极好，弟兄们吵着要出去喝酒，我脸一沉，冷冷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四个谁都不准喝酒。”

　　第二天，我的士兵们继续宏大场面，二十部大巴整齐地停在路边。看热闹的更加多了，很多人甚至闻讯从几百公里之外的天涯海角赶来观摩学习，当然饭是吃不成的，著名的合济海鲜大酒楼已经完全瘫痪了。

　　晚上，观海酒店中餐厅热闹非凡。曾公子、夏局长、NH部队马政委亲临酒宴，拖鞋强不停敬酒，一张长脸喝得像隔夜的猪肝。

　　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合济的事情，当然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么？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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