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生存狂]-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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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3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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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8-28 11:13:39 　

　　下一个节目表演开始了，我悄悄把舞蹈老师拉到一边，告诉她在台上那个尴尬的片刻，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风韵犹存的小个子舞蹈老师满脸闪着骄傲的光，眼里柔情无限，她肆无忌惮地摸了一下我的脸，说：“小静，真的很欣赏你，我听说过很多你的风流韵事，但我想，没哪个女孩子能拒绝你的魅力。”她说完就一把搂住我，一口吻在我的嘴上，我感受到她的舌头在试图伸到我的嘴里，吓得我赶紧偏过头：“哎呀别别！大伙儿都看见啦！”

　　舞蹈老师放开了我，红着脸甩了甩头发说：“唉，老师失态了。”我做贼一样转头看看十几米外的大家，所有人已经没兴趣看台上的节目，仍然在不礼貌地热烈讨论着什么，估计还沉浸在《星球大战》中，只有狗狗和兰兰在看着我，狗狗脸上似笑非笑，兰兰满面怒容。我吓了一跳，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舞蹈老师拿出纸巾试图帮我擦去脸上的化妆油彩，我抢先接过来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舞蹈老师定了定神，笑意盎然地说：“这是一个老式的舞台，音响灯光舞美都比较差，你俩当时那两秒钟失误纯属舞台工作人员造成的，灯光从明亮到一片漆黑，大家眼睛都很不适应，根本看不见你俩当时停止动作，等到频闪灯一打，你俩就算继续站在那不动也很有动感，何况接下来的动作那么精彩，配合灯光变化非常协调，气氛没任何问题。”

　　说到这儿她的手又伸过来要摸我的脸，我假装坐下避开这一摸，舞蹈老师幽幽地叹了口气，“简单说吧，你俩当时的失误是很严重，但无论台上台下，大家都没看见。”

　　半个小时后，全部节目结束，又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司仪宣布评选结果。先是一大堆三等奖，我们的大合唱奇迹般名列其中，狗狗参加的韵律操得了二等奖，最后，当司仪念出“一等奖，舞蹈《星球大战》”时，我们全体师生顿时狂乱尖叫起来，司仪后面补充的“选送单位：上海××学院”和另一个一等奖已经没人听，全场起立鼓掌向我们表示祝贺，我和搭档被大家抛向半空，狂欢开始了。

　　当晚，老校长出面主持了盛大的庆功会，几乎全部校领导、系领导都到了，我的班主任严老师也坐了首席，跟几个最高领导坐在一起，他很快喝得大醉。我的搭档不胜酒力，酒席未散就被抬回寝室，我逢敬必干，最终也喝了个九成九。

　　第二天是周末，当晚全寝室弟兄继续狂欢，严老师也来捧场，老大提议我和搭档去学生俱乐部接受同学们的欢呼，所有人都醉醺醺地表示赞同。于是，那句乐极生悲的老话得到了验证。

　　由于我的逞能，大醉之余应邀表演，一个空翻动作下来，我的门牙重重地啃在水泥地板上。一直在陪伴着我的狗狗一把抱起我，我当时神志未失，在狗狗的搀扶下一溜烟儿地跑了。

　　那晚大醉，接下来的早上一觉醒来，我发现躺在狗狗家外屋的一张行军床上，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乎完全没了记忆。狗狗嗔怒而怜爱地扶我起床，全家人都带着好笑又好气的表情故意不看我。我不知道昨晚到底出过什么洋相，又不敢开口问，非常尴尬。

　　刷牙时觉得嘴里很不舒服，上嘴唇破了，有点儿疼，狗狗在一旁唠唠叨叨数落我：“不能喝么就不要喝那么多，搞的一家人烦死了。”

　　我涎笑着问：“嘿嘿，昨晚我没出什么洋相吧？”

　　狗狗重重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疼得我直吸气，这可是温柔的狗狗从来没做过的狂野动作。狗狗余怒未消地说：“你还讲！昨晚你回到家，一定要我陪你睡，还说什么没我你就睡不着！这还不算，你脱光了要上马桶，当着全家人的面走到里厢，一泡尿洒在爸妈的床上！”

　　我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死了！死了！那那、那后来呢？”

　　狗狗满脸通红，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回答：“你好意思问！当时我拉你又拉不动，又没办法捏住你那里，家里人都笑得喷饭，就由你去了。”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酒意上涌，干呕了半天。狗狗爱怜地拍着我的后背说：“你牙齿没事吧？昨晚上看到你上面两颗门牙都摔得倒到里头去了，我帮你扶正的。”

　　我又吓了一跳，赶紧张嘴摸了摸门牙，发现的确有松动，但好歹还在，就自嘲地说：“还好，我是看不惯高明顺那满口的假牙，要是真的摔掉了，以后跟你接吻就没那么舒服啦。”

　　狗狗又拧了我一下，比刚才那下更重，她恶狠狠地说：“哼！啥人跟你接吻了！看你以后再喝那么多酒！到时干脆把你那两颗门牙直接拔了！”

　　我的两颗门牙最终还是没保住，92年在香港，强忍了钻心般牙疼一个月后，医生告诉我牙齿陈旧性折断，断裂处刺伤牙床导致发炎，必须拔掉。我万分地舍不得，无奈地躺到那张凳子上，十几分钟后，我的两颗门牙分成四截摆在托盘里，血迹斑斑。

　　那两颗门牙我保留至今，跟我最贵重的几件收藏品放在一起。

　　（本节完）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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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8-28 11:16:20 　

　　12、席卷上海的甲肝

　　那个年代，整个中国还处在基本温饱阶段，上海比其它城市略好，市民享受着国家巨额补贴，也仅仅是温饱而已。当年曾有这样一句话形容上海市民的生活：情愿家里榨菜泡饭，出门也要穿着光鲜。──上海市民衣着打扮在那时的确引领着国内潮流，但每个家庭的伙食都是很差的。

　　学校的饭菜永远是那几样，乏味枯燥，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偶尔去下馆子，条件不好的就只得忍受，很多胆大的学生开始去偷附近农民的蔬菜，也有偷鸡鸭的。我有狗狗的照料，平均每周两三次回她家享受岳母的厨艺，很受同学们的羡慕。

　　渐渐地，我们这些高年级同学的寝室里开始有了电炉，晚上熄灯后，很多寝室都偷偷煮起或买或偷的各类菜肴，楼道里香喷喷的。在我的倡导下，大家AA制买来廉价的乙级大曲，酒菜就都有了，各寝室互通有无，我们会一直闹到深夜。

　　老五毛毛经常从家里带来一种卤质兔头给大家吃，是从他家附近的小吃店里买来的山东风味，一毛钱一只，虽然没什么肉，每人只能分半只，但色香味俱佳，那可真算是馋涎欲滴。

　　老二叭嗒着嘴说：“我们四川人也有这样的东西，成都就有一家老妈兔头，小时候姐姐去买来吃过，麻辣鲜香，硬是要得！”

　　老三骷髅辉灵机一动：“这东西既然有的买，菜市场就一定有生的，咱们有电炉子，这东西如此便宜，不会买点儿调料自己弄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第二天全体兄弟一起去了菜市场，找到卖兔鸡鸭的摊档，居然发现兔头和鸡头根本不用买，那些东西被档主当垃圾一样扔掉了！这是个幸福无比的发现，我们请档主洗剥干净，找了个袋子拎在手上掂了掂，哈哈！足有十几斤，只要五毛钱！

　　我们不敢告诉其它寝室这巨大的秘密，偷偷享受着大餐，但纸没有包住火，其它寝室闻风而动。几天下来，非但菜市场的档主再不肯低价倾销，校方也发现了偷接电炉行为，坚决收缴了一大批。

　　但是，既然胃口开了，大家再也不满足于食堂的喂养，附近农民就倒了大霉，学生们不懂得爱惜正在生长的蔬菜，经常偷的还比不上糟蹋的多。

　　终于有一天，系学生会一位呆头呆脑的干部也去偷，惨遭埋伏的农民活捉，被农民暴打之后，在派出所喂了一晚上蚊子才交我校学生处领回，被计留校察看处分。可怜这位大好前途的同学，羞愤交加，三次上吊未成，成了大家的笑料。

　　一天，正在和那位北京籍小师妹热恋的老二带来一个惊人消息：他和小师妹去高桥玩儿，发现大量螃蟹！没有任何人捕捉，那些螃蟹就在沙滩上乱爬，唾手可得！

　　我们大为振奋，──老天爷！这是螃蟹！美味的螃蟹！

　　接下来的周末，寝室六兄弟全体出动，另有五个女孩儿参战，坐上81路车就浩浩荡荡向高桥进发。我们带了两个大网兜，老二的小师妹恋人取笑说：“像真的一样！这俩网兜装满了怕是得有三四十斤吧？”

　　高桥是黄埔江入长江所在地，在这里，混浊的黄埔江水在这里流入长江，江边与其说是沙滩，倒不如说是烂泥塘子更确切，黑黄的烂泥散发着腥臭，让人望而却步。但是，我们看到了螃蟹，无数的螃蟹。

　　事后从狗狗父亲口中了解到，这种螃蟹实际上是沙滩蟹，只长一个钳子，上海人叫螃虮，多在烂泥里生活，因黄埔江污染严重，上海人已多年不吃这种体形小、洗不干净、没什么肉、壳里还有黑泥的所谓螃蟹。

　　但是，在我们这些清汤寡水饲养的穷学生面前，螃虮也好，螃蟹也罢，总之是能吃的东西，哪还管什么污染！我们像狼一样扑了过去，胜利回城时，外形怪异的小螃蟹装满了两个大网兜，真的有三四十斤。

　　那天晚上，我们嚼着满是泥沙的螃蟹，喝着劣质的乙级大曲，身边贴着心爱的女友，高谈阔论，尽欢而散。

　　那时每个周末我都住在狗狗家里，睡前我俩会在那张小行军床上缠绵很久。她的父母默许了我们这种同居行为，只是每天早晨岳母都要大声咳嗽示意我们按时起床，毕竟还没结婚，给亲戚们看到多有不便。

　　只有兰兰非常不满，每晚都会烦躁地抗议我和狗狗的一切。在两个老人对兰兰的斥责声中，我和狗狗只是笑着地对望，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甜蜜的时光之一。

　　岳母是一家纺织厂食堂的厨师，烧菜手艺极好，最拿手的是肉面筋、红烧狮子头。每当菜一上来，岳父都会摆好两个酒碗，他喝酒的习惯很特别，两只手分别拿一瓶啤酒和白酒，同时倒进碗里直到倒满为止。这种喝法我一直不习惯，就只用白酒跟他对饮，半碗下肚，饭桌上就开始讨论伟大的曹孟德了。

　　毛蚶也是桌上的美味之一。岳母总是烧开了水，把毛蚶倒进锅，不等水再次冒泡，马上捞起来，壳里的蚶肉带着红红的血色，沾以葱末酱油，味道鲜美无比。

　　寒假前，那场席卷上海的甲肝爆发，祸首就是从江苏启东进入上海市场的毛蚶。这种五毛钱两斤的美食夺去了数十条生命，影响了一千多万上海市民的正常生活。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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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8-28 11:18:08 　

　　半年之后，我在广州等待家里寄来毕业分配的派遣证和边境通行证，跟同学逛街时差点儿撞到一个长发的小伙子，那位小伙子满脸不屑地看着我这个土包子，我条件反射一样逃开老远。小伙子很奇怪地问：“你跑什么？我又不打你。”

　　我脱口而出：“我，我怕您是甲肝。”那位秀气迷人的假姑娘大怒，我第一次长那么大第一次没在挑衅者面前逞能，落荒而逃。

　　甲肝非常可怕，当年被隔离的同学从楼顶下来时，面色惨白，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乱，跟眼前的这位假姑娘一个样。

　　当年，紧张空气是从体检开始的。

　　在日盛一日的传言中，学校通知全体师生去医院做肝功能检查，所有发烧、身体乏力的师生一律就地隔离，还专门在图书馆楼顶隔出几个小房间，由学生会组织学生送饭。很快，那个里就进去了十几个人，人数逐日增加，最多的事后关了三十多人。

　　由于各系提前做了思想工作，这些“疑似甲肝”的受难者开始还能泰然处之，一个星期后渐渐有确诊师生转到医院，难友们的心境迅速变坏，站在窗台上撒尿者有之，坐老虎凳一样疯狂惨叫者有之，把送来的饭菜直接从楼上倒下来的有之，这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

　　学校发给每人一包板蓝根，是那种块状的老式包装，说是冲了喝下去可以防治甲肝，还专门发通知告诫大家要饭前洗手，水果要洗净再吃，不生食任何食物，尽量不在校外餐厅食店用餐云云。

　　一些甲肝防治知识之类的广告画张贴出来了，画上说甲肝并不可怕，主要通过饮食传染，做好个人卫生是可以防治的，但在中国人口最多的大城市上海，人均居住面积仅有几个平方米，高峰期所有公交车人满为患，要想阻止传染病的蔓延谈何容易？

　　很快，板蓝根脱销了，黑市上几毛钱一大包的板蓝根涨到十几块钱，跟高档外烟一个价。醋也成了奢侈品，路边摊上五块钱一瓶的白醋卖得很快。

　　未来岳母特意派兰兰到学校传达懿旨：值此非常时期，一日三餐必须回家吃，不得看电影、出去跳舞、逛街，晚上回家住。看到我狂喜而感动的样子，狗狗小声提醒：“要记得啊！”我明白这是要我记住两个老人的好，用上海话低声得意地说：“就是讲！还不看看是啥人的丈人老头？”

　　兰兰对姐姐的态度越来越差，常因一件小事向狗狗大发雷霆，每晚入睡前的看电视时间更是闹得鸡犬不宁，每到这时岳母就开始斥骂。岳父很是疑惑，私下里问狗狗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敢说出兰兰在505寝室那番话，一问三不知而已。

　　一天晚饭后，岳父叫兰兰一起去小孃孃家串门，全家都很清楚，这是岳父要跟兰兰谈心。大约两个小时后父女俩回到家里，兰兰脸带泪痕，岳父跟岳母在卧室里交谈了一会儿后出来，一家人都很沉默，大家都明白了一切。

　　岳父私下对我说：“我这一生没儿子，两个女儿都是我的宝贝，自从你和狗狗好上了，我和她妈妈都很开心，狗狗找了一个绝对忠诚于她的男子汉，你聪明博学、身强体壮、敢作敢当，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尤其难得的是你对长辈的孝顺，让我们深感老来有靠了。”

　　岳父停了一下接着说：“但我们没想到，姐妹俩都爱上了你，以你这样的人材，这也是很自然的事，但兰兰从小被我们娇惯坏了，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狗狗虽然只比她大两岁，但一直让着妹妹，希望你能处理好她姐妹俩的关系，不要让任何人受伤害。”

　　我正色说：“请您放心，我深爱着狗狗，他是我的唯一。兰兰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也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她现在年纪还小，接触的圈子也小，相信将来她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从那天起，我仍然回家住，但不再跟狗狗睡在一起，在家人面前也收敛了很多。岳父岳母对我一如既往地疼爱，兰兰的怒气也渐渐消停下来，我就像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享受着长辈和女孩儿们的宠爱。家里久违的笑声又回来了。

　　饭桌上最集中的话题是正在流行的甲肝。我们学校还好，上班的三个人单位里每天都有同事被隔离，岳母的一个同事家属是护士，据传各大医院已经住满了甲肝病人，最恐怖的传言是：甲肝无法彻底治愈，短暂缓解后会不断复发，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肝部病变，也就是肝硬化、肝癌。

　　我曾就这个传言请教过校医曹老师，他的答复像政府发言人：“这个传言我早就听说了，甲肝的确可怕，但只要注意卫生做到自保问题不大。从上面发下来的资料看，甲肝治愈后复发的病例不少，但不一定出现病变。”

　　这番话并未打消我的疑虑，这时学校里传言四起，甚至有人说甲肝病人寿命不会超过两年，得了甲肝的同学要休学一年，这跟自动退学没什么两样。

　　校方正式辟谣，卫生部门的最新宣传画贴得到处都是，但正式住院的甲肝患者从未见回来，所有人的恐惧都日甚一日。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给“疑似甲肝”同学送饭的志愿者越来越少，最终只有学生会干部亲自送。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学生会干部历来由胆小窝囊的废物出任，但此时却表现出跟这些人的智商极不相称的胆略，任何人都没拒绝轮换送饭的安排，说实话，这是我大学四年唯一一次感受到学生会的作用。

　　轮到我送饭了，我坚决拒绝狗狗的陪同，为此不惜冒犯她的泪眼，我悲壮地走向图书馆楼顶上的隔离区，稳定好情绪后放下饭菜招呼同学们来吃。同学们已经没有了初期的狂躁，大多数人流露出对我们的感激。

　　让我感动的是，每次从隔离区出来，狗狗总是迅速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神情悲壮，她最长说的一句话是：“哼，怕什么？要甲肝就一起甲肝！反正我跟要跟你在一起！”

　　转眼到了寒假，学校突击给所有师生做了一次体检，并告知全体回家过年的学生：千万带好体检合格证，很多外地火车站都拒绝没合格证的旅客下车，尤其是上海返乡的大学生。

　　我在北京站下车，传言中的封锁政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执行，几乎所有从上海来的旅客都顺利出站，这让我想起来十分后怕──当年的医疗条件很差，大多数医院连隔离病房都没有，如此不加控制地任由疫区人员流动，如果有潜在甲肝患者离开上海，会比前几年SARS严重得多。

　　我又一次带了狗狗回到老家，正式在家族成员面前宣布：毕业后我将和这个可爱女孩儿结婚。家人都非常高兴，父母还专门召集宗族重要成员，为我和狗狗举办了满洲族传统的订婚仪式，狗狗身穿民族服装，头发梳成高高的三把头式样，满面红光，看得出从心底发出的喜气。

　　印象中是在春节后的三四月份，上海终于摆脱了甲肝的阴影，我也开始了毕业前的实习，准备走上漫长、艰辛的社会。

　　那场甲肝给上海人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亲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爱和信任随处可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甲肝流行最严重的时候，上海已经成为毒城的代名词，时任中央军委主席的小平同志来到上海，他出席了上海各界春节联欢晚会，与上海人民一起共度这个不同寻常的除夕夜。这与十五年后SARS期间那位前领导人的表现是巨大的反差。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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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8-28 11:20:05 　

　　13、毕业

　　在八十年代，大学毕业后国家是包分配的，当年叫服从国家分配、动辄还要号召到艰苦地区去。

　　当年的毕业分配基本遵循以下原则：

　　第一，返回原籍。就是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就意味着老四老五这样的上海籍同学不会离开本土，但边远地区来的老三骷髅辉也很难进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所谓服从只是形式，至于到艰苦地区云云，更是原籍本就在老少边穷地区的同学打道回府，也有极少数主动要求前往，但这类学生普遍成绩都很差，属于那种到死都出不了头的一根筋。

　　其次，特招或委培生，原则上要回原委托单位，我的同乡老大就是河北省某局特招委培的，肯定要回老家。

　　另外，每届毕业生都会有一部分得到特殊照顾，这类学生在校表现好，学习成绩倒还在其次，跟几个关键人物的关系是最重要的，校方一般会把这部分学生的分配当做大事来抓，甚至由校方出面向相关单位直接要名额。究其原因，是因为这类学生有较好的生存能力，将来容易出成绩，升官发财希望较大，对学校的未来甚有帮助。

　　我就属于得到特殊照顾的那一批学生。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社会活动积极参加并曾为学校争得过很大荣誉，跟校长说得上话，学生处李处长的大红人，左右逢源的我跟几乎所有认识我的老师都能打成一片，分配阻力几乎没有，又是学生会干部，我的分配形势可说是一片大好。

　　但我没敢掉以轻心，我利用任何机会跟几个关键人物进一步搞好关系。当时的想法是：我不仅要留在上海，还要选一个好单位。

　　李处长新分到一套住房，他第一时间找到我，让我安排几个同学帮他搬家。我兴奋之极，这是李处长关注我的表现，寝室里其它五兄弟深知我的能量，也非常珍惜这次毕业前最好的机会。

　　我特意带了狗狗一起去，还跟未来岳父借一百块钱买了一块伊朗纯羊毛地毯，现在看起来一百块钱不算什么，当年可是一笔大钱，刚毕业的本科生每月工资也只有四十六块。

　　搬家进行得很是顺利，师母李夫人也悄悄收好了那块高级地毯，她兴高采烈买来酒菜招待我们，酒量颇洪的李处长喝了很多，狗狗和李夫人忙里忙外地非常开心。饭后，李处长婉转地请几个小弟先回去，留下我和狗狗闲聊，问我对毕业分配都有什么想法。

　　我没说“服从祖国安排、到哪儿都是建设四个现代化”之类的废话，那会给人一种很虚伪的表象，我直接了当地说：“您知道我和狗狗的关系，对吗？”

　　李处长笑了，“你小子倒也直率，不过，上海单位不好进啊，黄校长也赞成把你留在上海，狗狗父亲单位也来打了招呼，但很多人削尖脑袋想钻进去，不太好办哪！” 狗狗的父亲工作单位是上海外×××公司，人脉关系极好，这也是当年最被向往的单位之一。

　　狗狗在一旁听了大急，我用眼神制止了她，满脸诚恳地说：“全靠领导们栽培，其它单位要我也行啊。”

　　李处长面带期待地看着我：“想过留校吗？”

　　这时师母李夫人笑着插口说：“好了，别逗小静玩儿了。实话实说吧！”

　　李处长很遗憾地说：“说实话，咱们学校很需要你这样的干才，但老校长力主让你进更好的单位，派我过几天去海关联系，准备专门为你要个名额。”

　　我狂喜！这是当年最好的单位，狗狗兴奋地拥抱着师母大叫起来。

　　李处长高兴地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千万管好自己的嘴巴。现在一切都还在努力当中，一旦海关名额拿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你最好实习就留在上海，你是黄校长钦点的重点照顾对象之一，只要你在就不怕别人跟你抢。”

　　我说：“这次实习我想去天津，马上要参加工作，今后可能很少回老家，我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陪陪我父母，这点狗狗家里也是同意的。”

　　李夫人开心地说：“你这孩子真不错！现在像你这样孝顺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李处长无奈地叮嘱：“也好，不过你要时刻保持跟学校的联系，也别把实习太当一回事，就算你只去两天也会有个好评语的，早点回来，毕业分配可出不得半点岔子，这是一辈子的事。”

　　回到狗狗家里，全家人得知分配情况后如喜从天降，岳父立即开了一瓶洋河大曲，狗狗姐妹俩都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岳母则高兴地手足无措，甚至提出马上叫亲戚们知道这个特大喜讯。

　　岳父喜滋滋地跟我碰杯，“急啥啦？放在那里又不会跑脱，等最后定下来，吾伲请全部亲戚去新雅饭店吃广东菜。”新雅饭店是当年著名的粤菜馆，价格不菲。

　　万没想到的是，岳父一语成谶，我们没能吃上喜庆的广东菜，相反，我被分配到广东，至今已是第二十年。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跟岳父喝洋河大曲，也是全家人最后一次如此开心地一顿饭。

　　充满变数、五味杂陈的毕业分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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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28 11:21:29 　

　　我来到离老家仅一百公里的天津，找到实习单位，开始了我三个月的毕业实习生活，抽空到市区转了转，很不理解当初是何原因把这个城市命名为直辖市。是因为这里是北京的入海口？拱卫京畿的屏障？这样像极了一个巨大农村的城市到底有何直辖价值？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

　　我实习的科室领导是宝坻县人，一位非常可亲的中年妇女，口音跟我老家土话很接近，我称之为安姨，勤快地擦桌子倒水加一番大肆奉承之后，安姨就变成安姐了。

　　安姐在整个实习期间对我很是照顾，经常对我说：“你出去玩儿吧，或者回老家看看你爸妈也行，瞅准时间回来拿实习鉴定就得了，安姐保证给你一个好评语。”

　　我回了老家，向父母讲明毕业分配动向和选择天津实习的原因，家人既因我的优秀表现而骄傲，又因我从此远离家乡而伤感，只有父亲对我说：“留在上海也好，海关是好单位，好好干，对领导要尊重，对狗狗的父母要孝顺，这是咱们家族做人的根本。”

　　大哥专门请假陪我去天津，把他当年一同下乡的一个知青好友介绍给我，这位知青好友姓魏，是×局采购员，常年出差在外，高大消瘦，面色苍白，说话非常少。她的妻子是一位长得娇小俊俏的少妇，上班的地方跟我实习单位相隔不到一公里，身材略显丰满但并不肥胖，该突出的地方都突出但不臃肿，伶牙俐齿，一对大眼睛就像会说话，对我极其热情。

　　酒桌上，大哥跟魏哥回忆着下乡时的趣事，嫂子不断劝我吃菜，气氛很融洽。魏哥仍然话不多，从这位嫂子对魏哥不时地呵斥看得出来，嫂子是这个家里的真正掌舵人，魏哥不是一般的惧内。

　　从那天起，几乎每天嫂子都会打电话给我，话题只有一个：“你年纪小需要吃好点儿，晚上回家嫂子给你做好吃的。”嫂子的热情让我非常感动，四年清苦的大学生涯让我乐得从命，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嫂子家吃肉喝酒。

　　跟狗狗的联系只有写信，按照事先约定，我每天都会写一封信给我心爱的狗狗，从天津到上海的平信要一个星期才能到，等待回信的焦虑也成了我实习生涯的一部分，有时候，焦虑也是一种幸福。

　　一个月过去了，每周末我都会回家陪父母，平时就在嫂子家混吃混喝，日子过得很惬意，直到平衡被打破。

　　接下来的两个来月，我经历了嫂子和魏哥的家庭惨剧、我家族史上最惨烈的一幕、毕业分配突变，这三件大事集中在短短六十天内一起袭来，几乎让我窒息。

　　（刚开完公司例会，写一点儿先传上来，具体内容今晚续上，请各位好亲戚包涵。）

　　事隔多年，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年我留在上海实习，则魏哥和嫂子可能终生都不会见到我，善良如斯的他们会遭遇那样的惨剧吗？如果家族早点发现四嫂和大妈的矛盾，早点约束四嫂的言行，何至于出现家族史上最大的惨剧？如果我留在上海实习，毕业分配决不可能出现那样大的巨变，狗狗就在我眼皮地下，接受我无所不在的疼爱，狗狗必然会成为一个幸福的妇人，兰兰也会在我们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何至于会像今天这般凄凉？

　　人生太多如果，正所谓世事难为人所料，似乎真有一个虚幻天神在残忍地掌管着这世间万物，这个天神没有七情六欲，尤其没有恻隐之心，我们这些凡人的幸福和悲凉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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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8-28 11:25:03 　

　　听大哥介绍过，魏哥和嫂子是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两家人的长辈是世交，真正叫青梅竹马。看得出来，魏哥处处让着嫂子，嫂子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魏哥的宠爱，甚至有时会体现出某种霸道。从未见过魏哥因此发火。

　　魏哥和嫂子跟大哥同岁，当年已经三十出头，薪水并不高，但除了工资之外有很多额外隐性收入，曾见到他交钱给嫂子，足有二百多块，看得我咋舌，──这仅仅是一个月的收入啊！

　　嫂子心安理得地点着钱，顺手抽十块八块地塞给我，口中说：“拿着兄弟，想吃嘛（天津话“什么”的意思，以下同）就买点儿嘛，你还在长身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吃你们的，花你们的，已经够添麻烦了，不能要你们的钱。”

　　嫂子哈哈笑了，“为嘛不要？你魏哥挣钱多，我们又没孩子，你大哥是他的弟兄，你不也就是我的弟弟么？客气嘛？” 说这话时，嫂子描了一眼魏哥，魏哥面无表情。

　　我注意到了两个人的表情，但当时涉世未深的我并未领悟到这意味着什么，我开心地享受着嫂子的美食。

　　每次吃饭都是夫妻俩陪着我，嫂子不断给我夹菜，魏哥酒量一般，但酒瘾很大，未饮三分醉、三分就睡觉，常常是嫂子和我把魏哥抬到床上。每当此时，嫂子总是细心地脱去魏哥的衣服，仔细地擦拭着魏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尽管嫂子嘴里不断地唠叨喝骂，但她眼中的温柔说明了她对魏哥的深情。

　　魏哥非常喜欢我，常对我说起大哥在下乡时的一些趣事，也经常来接我去市区玩儿，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任我吃，酱驴肉次次管饱。魏哥的收入是全额上交给嫂子的，但嫂子对他和我的奢侈生活非常支持，每次都会说：“想吃嘛就吃嘛！别给我省钱！”

　　魏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骄傲地说到狗狗，那是我第一次使用了“未婚妻” 这样的称呼，我说到狗狗的美貌、大度、体贴、信任，我强调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魏哥问：“你们、有性关系了吗？”坐在旁边的嫂子脸上此时泛着红晕，魏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

　　我得意地回答：“那当然！我爱她，她是我老婆，在这之前我也有过几个女朋友，但跟她好了以后我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魏哥深深地看着我，“你就不怕她怀孕？”

　　我得意洋洋：“我妈做了十来年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这点技巧我懂！要不是还没毕业，说不定我们两三个都生了！”

　　在魏哥的盛情坚持下，我开始每晚在魏哥家过夜。魏哥家是那种老式的公房，里外两间。开始时我想睡外间的沙发，魏哥执意不肯，在里间摆了一张小床，把我摁倒在床上，他手劲奇大，几下扒了我的裤子。

　　我大为尴尬，嗫嚅着说：“我睡觉不穿衣服，一丝布条都会让我睡不着觉。”嫂子像看着一个真正的弟弟一样看着我，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以至于笑出了眼泪。

　　笑完了，嫂子爽朗地说：“小静，你魏哥非常喜欢你，我是你嫂子，老话儿说长嫂当母，包公还有个嫂娘哪？你怕嘛？”

　　我慢慢冷静下来，但仍红着脸说：“可是，您和魏哥会不方便的。”我指的是魏哥和嫂子晚上要做爱，被我听到点儿什么可不雅观。

　　这句话让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亲切善良的魏哥和嫂子都沉默了，我不敢问怎么回事，心中隐隐觉得，这里面好像有问题.

　　第二天傍晚，我刚一接近魏哥家门，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激烈的争吵，魏哥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我怕直接面对人家夫妻的不快，就站在门外听。实际上，我只听到了两段对白。

　　魏哥说：“杏子（嫂子的名字），我爱你，就算是为了我，好么？”

　　嫂子小声地抽泣着：“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两个人同时压抑地哭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平静下来。嫂子开了门，看到我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假装成刚刚到家的样子，大大咧咧地问：“嫂子怎么了？眼睛跟个兔子似的！”

　　那天晚上，我预感到一场危险在逼近我，久久睡不着。很明显魏哥和嫂子也醒着，他们的床上不断传来吱吱丫丫的声音，但经验告诉我，那不是做爱的声音，那只是两个人热烈拥抱、辗转反侧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如今想起来，我真该问一问这对夫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没有问，也许，就算问了，任何结局都已经被那位可恶的虚幻天神残忍地注定，任何人都无力改变，那就是命。

　　第二天早上，我像贼一样溜出魏哥的家，来到单位后一直昏昏沉沉。我不知道到底魏哥对嫂子说了什么，要求嫂子做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很大的事情，而近一个月的时间使我跟魏哥和嫂子已经有了很好的感情，我不想这对善良的夫妻因我产生矛盾。

　　我鬼使神差一样走出办公室，一整天在各个装卸组游荡。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安姐在电话里找到我，告知今天有一男一女打了好多次电话找我，男的姓魏，自称是我大哥，女的是我嫂子，先是请我回电话给他们，最后是叫我回家吃晚饭。

　　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原来魏哥和嫂子并不是因我生气！我飞奔回家。

　　魏哥很亲热地跟我谈天，嫂子在厨房里忙碌着。聊了一会儿，我跑到厨房里看嫂子，大大咧咧地说：“嫂子做什么好吃的？”

　　一向快人快语的嫂子好像有点儿慌乱，手里的炒勺一下掉在地上，滚烫的油溅到嫂子的手上，嫂子疼得呀一声叫。我抢过去抓住嫂子的手，胖胖的手上起了一个小水泡。我故意夸张地对着水泡吹气，一边大叫着：“魏哥，嫂子重度烧伤，咱俩赶紧都来吹气儿吧！这么严重的烧伤只能用男人吹的气儿才治得好哪！”

　　魏哥跑过来，心疼地把嫂子搂在怀里，轻声责怪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和小静都出去吧，我来做菜。”

　　嫂子醒过神来，撒娇地反唇相讥：“说嘛哪？谁吃你做的猪食！两个臭老爷们儿都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魏哥照例是要喝酒的，喝了一小杯后就开始唠叨他和嫂子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是小学、初中、高中、下乡、回城，话题很多，涉及内容最多的是嫂子的一些笨拙的趣事，言语中流露出对嫂子由衷的怜爱。

　　嫂子把座位移到魏哥的身边，紧紧地靠着魏哥，时不时浅笑、微笑，偶尔抱一下魏哥的肩，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头发。在夜晚的灯光下，嫂子笑厣如花，艳丽非凡。

　　魏哥很快就醉了，我和嫂子把他抬到床上，嫂子跟往常一样脱光了魏哥的衣服，我打来一盆水。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嫂子没有唠叨喝骂，而是用毛巾仔细擦拭着魏哥的身子，连男人最隐秘的地方都细心地擦拭了。

　　我突然感觉不好意思，转身走出卧室，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嫂子仍然在轻柔地擦着，魏哥像个淘气的孩子般熟睡。嫂子突然在魏哥的私处吻了一下，这个吻很长。

　　我不敢再看，快步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那一刻我想起了心爱的狗狗，我开始后悔没留在上海实习，跟狗狗亲热的场面一下子涌到眼前，我全身燥热。

　　睡觉前，我给狗狗写了一封长信，诉说着我对她的思念，回忆着我们相爱的每一个细节。最后，我在洗澡间自慰，低吼着狗狗的名字一泄如注。

　　卧室里一片寂静，我轻手轻脚上了我的床。在依稀的光线下，我看到魏哥仍然在仰面打鼾，嫂子枕着魏哥的手臂，一只手抱着丈夫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

　　由于喝多了几杯酒，半夜起床小解，迷迷糊糊地我一头撞在门框上。我疼得直吸气，打开了灯，发现魏哥仍在酣睡，嫂子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她一动不动地搂着自己的丈夫，搂得很紧。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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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28 11:33:19 　

　　接下来的一天，明天就是周末，又临近月底，安姐派了很多报表统计活儿，我心情极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上午十点多，魏哥打来电话，说是要去郑州出差一个月，马上就要上火车了，要我有什么事儿就跟嫂子说。

　　我对他的出差已经习以为常，嘻嘻哈哈地说：“放心吧哥哥，跟谁客气也不跟您和嫂子客气！您也早点回来，时间长了嫂子非想死您不可！昨晚上我可瞅见嫂子抱着您那姿势，哈，真受不了！”

　　魏哥反常地顿了一下，语气有点怪，“哥求你也多回去看看她，她脾气不好，你嫂子很喜欢你，照顾一下儿她，你多担待点儿。”

　　我用刚学会的天津话大笑着说：“甭逗了哥哥，嫂子有嘛脾气不好？介都是您了惯的！再说了，嫂子比您了强多了，照顾我、担待我还差不多！”

　　魏哥叹了口气，随即就笑着说了几句其它的话，亲热地告别了。

　　下班前，嫂子打来电话，声音也有点怪怪的，问我明天有嘛事儿，晚上早点儿回家吃饭。

　　我正忙得不可开交，脖子上夹着电话说：“废话！明天休礼拜，还能去哪儿？您甭怪我假传圣旨！──哥哥说了，他回来可不能看见我瘦了！”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忙了一整天的工作仍没做完，加班到七点多才回家。嫂子已经准备好一切，我精力充沛地走进家门。我并没注意到嫂子的打扮跟往常大不相同，只是觉得，今天的嫂子比往常更漂亮。

　　那天，我心情极好，像往常一样大叫着嫂子我回来了。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只见嫂子微笑着坐在饭桌前，桌上的菜用一个大大的塑料篮子盖着，酒已经倒好了，是我最喜欢的红星二锅头。

　　我揭开盖子一看，嗬！有螃蟹！我非常感动：“嫂子，您自己不吃海货，就甭专门做给我吃吧，我跟咱哥哥一样，就着您做的肉皮冻喝二两就得！”说着顺手拈了一块肉皮冻放进嘴里，嗯，好吃！

　　嫂子打了我一下，笑着说：“看你这孩子！忙了一天了，全身臭汗，先去洗个澡吧。”

　　我可怜巴巴地吞口水：“能先啃只螃蟹再洗澡么？”

　　嫂子呵斥道：“馋鬼！你身上的臭味熏得我吃不下饭！快去洗吧，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

　　我乐乐呵呵地洗完澡，正要穿衣服，嫂子从洗澡间的门上递进一条大裤衩子，对我说：“这是你哥的，穿上吃饭舒服点儿。”我嘴里答应着，这场景让我突然想起母亲、姐姐，非常温馨。

　　坐在饭桌旁，我发现桌上居然有两只酒杯，而且比平时用惯的小酒杯足足大了三倍，就问：“怎么今儿日头从北边儿出来了？嫂子也要咂二两？”

　　嫂子坐在我的侧面，端起酒杯回答：“今儿嫂子陪你喝，让你领教嫂子的酒量。”说完一饮而尽。

　　我大乐：“哈！真没看出来，嫂子还留了一手！跟咱哥喝酒真没劲，不喝刚好，一喝就醉，以后咱俩喝得了！”

　　当晚，我们喝光了一整瓶二锅头。嫂子非常开心，不断劝我少喝酒，多吃菜。我乐不可支地嚷嚷着：“嘛玩意儿？男人就该喝酒！不喝酒那叫嘛男人？咱哥今儿早上说了，要我照顾您，不喝酒就不是男人，还怎么照顾您这老娘们儿？”

　　嫂子喝了大概四两，两颊透着红晕，娇笑着说：“成了，别吹了，喝了酒就能证明你是爷们儿？嫂子倒想瞧瞧你是嘛爷们儿！”

　　嫂子说话的时候斜着眼，俊俏的脸上充满调笑和娇媚，这时候突然发现嫂子今天穿了一身丝质睡衣，上衣只扣了中间两粒扣子，时而露出雪白的胸部和小腹。我不由得心神一荡，下面某些零件开始发胀，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夹紧两条腿，但越想控制越不争气。

　　嫂子注意到我的异样，笑得更加灿烂，“怎么着了？还想喝？厨房还有一只二锅头，自己拿去。”

　　我当时真的很想喝，但已经无法站起来，倒不是不胜酒力，而是下面不争气，洗完澡又没穿内裤，大裤衩子已经支成一个小帐蓬，站起来非出洋相不可。

　　我挪动着屁股说：“不喝了，再喝就对不起咱哥哥了。”

　　嫂子还是拿来了那瓶二锅头，我终于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半夜醒来，头昏脑胀，嗓子像冒烟，想起身喝口水，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压住了，我猛地意识到：是嫂子！

　　借着微光，我看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怀里的嫂子也是全身赤裸，她紧紧地抱着我，跟昨晚她抱着魏哥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的酒全醒了。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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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28 11:35:29 　

　　我吓得一动不动，身体一下子僵硬无比。

　　这时听到怀里的嫂子叹了口气，突然手臂一松，嫂子翻身起来，打开了灯，从床头书桌上拿了杯水递给我，我不敢看嫂子，低头把水一口喝光。

　　嫂子没说话，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嫂子柔声问：“静，嫂子漂亮吗？”

　　我抬起头看着赤裸的嫂子，美丽的酮体散发着情欲的味道。我说不出话，善良的魏哥、心爱的狗狗、我以前肮脏无耻的一切都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感受到自己对狗狗的不忠、对魏哥的不义、对嫂子的不敬，脑袋嗡嗡作响，心跳如擂鼓，下身却不争气地硬了起来，涨得生疼。

　　我晕糊糊地说：“嫂子，我昨晚醉了么？”

　　嫂子上了床，扶我仰面躺下，她侧身半躺着，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胸堂说：“好弟弟，回答嫂子：喜欢嫂子么？”她一缕头发飘在我的脸上，两个精巧的乳房轻轻贴着我的肩膀，一股诱人的体香像火焰一般直侵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几乎被烤焦了。

　　我迷乱地转身一把抱住她，嫂子嘴里一声轻呼，我急促地说：“我喜欢你，但我不想对不起魏哥，也不想对不起我的女朋友，对不起。”

　　嫂子也紧紧地抱着我的头：“静，摸摸嫂子好吗？”

　　我更紧地把头贴在她的怀里，一只手大力地在她后背上揉搓，嫂子呻吟着，情欲和对狗狗和魏哥的自责双重挤压着我，我全身颤抖，脑子里有两个不同声音不断在叫：“跟她做爱！不行！跟她做爱！不行！”。我大汗淋漓。

　　嫂子叹了一口气，“静，你女朋友跟你是第一次吗？”

　　一股突如其来的自责猛烈地打醒了我，情欲也减轻了很多。我停下对嫂子的抚摸，但仍然贴着嫂子。我回答：“是。”

　　嫂子注意到我的变化，也松开了怀抱，我们并肩平躺下来。她幽幽地问：“她第一次疼么？”

　　我不想跟任何人谈论我最深爱的女人，那是最私密的话题，永远只属于两个人。我简单地回答：“也没怎么疼。”

　　狗狗是在我长时间爱抚后开始第一次的，事毕她激动万分地狂吻我，很多女孩子的第一次都非常疼，但我让她感受到性爱是如此美好，她没有疼的感觉，那天晚上，我和狗狗做了四次，每次都让她攀上仙境般的巅峰。

　　嫂子突然失声哭出来，我吃惊地转身抱住她，她哭得很伤心，在我怀里放声大哭。过了好一会儿，嫂子逐渐停止了哭泣，看着我羞涩地笑了笑，说：“把你吓着了，看我像个什么样子！”

　　我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注视着她的眼睛：“嫂子，你有心事对吗？”

　　嫂子仰躺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在我误认为她睡着时，她开口说：“我好想做一次，哪怕是疼死，我也好想像个女人一样做一次。”

　　这几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我看着嫂子美丽的身体，看着眼前这三十二岁、结婚已八年的处女。嫂子仍然闭着眼睛，胸部微微起伏，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像极了一尊睡美人雕像。

　　嫂子一直没动，我慢慢躺下来，侧身看着她，一股强烈的情欲又一次涌上来，但我不敢再去抚摸她，更不敢滕身而上。我已经意识到，魏哥和嫂子恩爱的外表之后，隐藏着巨大的悲伤。

　　这篇文字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当年我真该嫂子做爱，让她真正成为一个女人，我是个伪君子！

　　但是，即便如此，她和魏哥一定会避免那场惨剧吗？命，到底是什么？

　　四十年了，我不断学习任何有用无用的知识，拿了两个学士、两个硕士学位，各种乱七八糟的职称拿了无数，在各行各业寻找我自己喜欢的位置，实际上一直是在跟命运抗争，一直试图适应和主导之间寻找平衡，但是，人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

　　（今天很累，写了一点儿传上来，明日继续，请弟兄们原谅。）

　　窗帘透过一丝曙光，我起身关掉了灯，房间里渐渐明亮起来，但多了一种凄凉的味道。看着嫂子美丽的身体，我有一种想逃走的感觉。

　　嫂子仍然闭着眼睛，开口说：“静，再抱抱嫂子好吗？”

　　我满腔的疑问冲口而出：“嫂子，到底您和我魏哥是怎么回事？您能告诉我吗？真受不了啦。”

　　嫂子突然坐起来，一把捂住脸，过了一会儿，她羞涩地看着我笑了：“我这是怎么了？”说完，嫂子下了床走出了房间，再次进来时，嫂子已经穿上了衣服，不是昨晚那套性感的丝质睡衣，而是换了一件很普通的家常衣服。

　　嫂子把那件大裤衩子递给我，看着我躲躲闪闪地穿上，突然笑着说：“看你这孩子！还知道背着大人？嫂子把你吓坏了吧？”

　　我想起今天凌晨的一切，尴尬万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嫂子没有对我的疑问做任何解释，吃过早餐，她坐在魏哥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看着嫂子沉默的样子，我知道，我该走了，而且，这个家已经不再适合我再次回来。

　　星期一早上，我接到嫂子的电话，魏哥刚刚回到家，想见见我。魏哥和嫂子对我呵护有加的一幕幕顿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深深地同情懦弱寡言的魏哥，对热情如火的嫂子也充满眷恋，我不敢去见他们，因为，我不知道见了他们后会发生什么。我推脱单位很忙，过几天再说吧。魏哥一反常态地没有跟我说话，

　　第二天，1988年5月10日，星期二，农历三月二十五，午后天气突然变坏，凄风冷雨下个不停。

　　还差一个小时才下班，很多同事都提前回家了。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习惯性地拿起电话，拨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在等待转接分机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是魏哥的电话。

　　电话很长时间没人接听，正要挂断，突然有人接了。这个电话是魏哥专用的分机号码，但接听者并不是魏哥本人，我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猛烈的不良预感。

　　电话里问：“找谁？”

　　我强作镇定说：“麻烦您请魏哥接电话。”

　　电话里的人突然声音变得很低沉：“您是他嘛人？”

　　我飞快地回答：“我是他朋友的弟弟，他在吗？”

　　电话里发出哭声：“小魏没了，一个小时前刚走的。唉，多好的小伙子！”

　　我飞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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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28 11:37:36 　

　　离楼梯口还有几十步，哭声已经传进耳朵。门外走廊上挤满了人，我奋力拨开人群，哭声越来越大，我一阵眩晕，心里一直在大叫：“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我听到嫂子在声嘶力竭的声音：“我不信他死了！让我去瞅瞅他，我打十八岁跟了他十四年，我跟他结婚八年，你们凭嘛不让我去瞅他？我就瞅一眼！就一眼哪！”

　　一个老人悲痛地哭着：“杏子，我们都知道你跟小魏子感情好，但他现在这样子你看了更难受，你就让他安心地走吧。”

　　我站在门口，刚刚说话的老人是魏哥的师傅，房间里站满了人，我看到了魏哥的父亲，嫂子的哥哥也在。我已经跟魏哥和嫂子生活了一个来月，认识很多他们的家人朋友。

　　我看到了被按坐在沙发上的嫂子。她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披头散发，自己把下嘴唇咬出了一道血痕，两个中年妇女分坐两侧抓着她的手臂，她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但看得出，她已经精疲力竭。

　　我大恸，扑到嫂子面前：“这是怎么了嫂子？魏哥怎么了？”

　　嫂子停止了挣扎，她像不认识我一样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大哭起来：“静，你哥他死啦，再也活不了啦！我再也见不着他啦！啊──”

　　嫂子紧绷的情绪迅速瓦解了，她昏死过去。

　　我听到了魏哥的死因。魏哥只是到北京出差，星期天就回到天津，星期一照常上班，还给单位里的交好朋友、领导带了些北京特产，魏哥和嫂子的父母也收到了礼物。星期二中午，魏哥参加单位的一个饭局，魏哥热情地跟每个人敬酒碰杯，酒后走到大街上，一辆卡车撞倒了他。

　　事后经交管部门鉴定，卡车司机不承担责任，事故经过是：魏哥突然冲到快车道上，近在咫尺的卡车司机刹车不及，魏哥当场停止了呼吸。

　　接下来的一天，我请了一天假，与闻讯赶来的大哥一起参加了魏哥的葬礼。魏哥和嫂子的家人邻居都来了，双方单位也派了一些人参加，魏哥和嫂子的人缘都是极好的，三四百人的队伍缓缓地向殡仪馆驶去。

　　人群中大多是不断的叹息和哭泣，一位老人悲愤莫名地说：“老天爷不长眼哪！多好的小伙子！”

　　最后的一刻终于到来。在亲朋好友的痛苦声中，安详的魏哥被送进烈火中，哭声更加猛烈。嫂子没能来参加葬礼，她已经彻底跨了。

　　我非常想找嫂子谈一谈，但嫂子一直拒不见我。我已经意识到魏哥的离去并非突发事故，他决定了自己的结局，嫂子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没能再见到嫂子，也没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2001年，我出差到天津，对嫂子十几年的惦念驱使我回了那个曾经温暖的家，眼前的一切让我非常失望。这里变成了开发区，到处高楼林立，嫂子当年那栋老式的筒子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多方努力，我找到了一位嫂子当年的邻居，这位大妈有些耳聋但很是健谈，一口地道的天津话说的嘎嘣其脆：“问谁？小魏子媳妇儿？早搬走了！小魏子当年死得惨，媳妇儿守了八年寡，戴了八年孝，这年月有介样儿的媳妇儿不简单哪！嘛玩意儿？后来嫁人没？嫁了，找了个码头上抗大件儿的（搬运工）粗胚当上门女婿，可结婚一个礼拜就又离了！后来就搬走了，再没见着！说嘛哪？搬哪儿去了？听说是去了南方，好像是深圳，对！就是深圳！”

　　嫂子，您是魏哥的好妻子，是小静的好嫂子，您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这篇文字在国内五个大的网站连载，如果您能上网看到这段文字，真希望您能放下心结，魏哥是为了您幸福才离开您的，算起来您今年已经五十一岁，希望您现在生活得非常好，这样魏哥在天上也可以开心了。

　　嫂子，小静一直都在惦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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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28 11:38:25 　

　　告各位朋友：

　　就在前天晚上，我公司总经办负责内务管理的文员，28岁的广东籍美丽女孩儿阿颜，因感冒前往深圳宝安人民医院打吊针，输液至20分钟时不适，护士立即拔除针头并命阿颜父亲背负到二楼急救，二小时包括电击在内的各种措施无果，旋即转往北大医院，抢救至晚上十一时终于回天乏术，阿颜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阿颜是公司的老员工，供职时间已经超过十年，因为只有高中学历，她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小心谦恭地对待每一个人，从未耽误过任何公事，每天早上总是提前15分钟到公司，是工作最认真的同事之一。

　　她长得很漂亮，但人品端庄，从未发生过任何绯闻。因家庭压力大，她非常节省，按理说她的工资不低，但从不乱花一毛钱，也没见穿过高档衣服，她弟弟的婚礼办得非常隆重，全是阿颜出资。而阿颜自己，连正式的拍拖都没有过。

　　就是这样一个节俭、勤力、友善的可爱女孩儿，因可恶的医疗事故而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公司上下十分悲痛。昨晚，集团公司召开全部控股公司副总以上高管开会，会议开始前全体为阿颜默哀，并决定在经济、法律、情分等各方面向阿颜的家人提供资助。

　　朋友们，珍惜生命，珍惜现在，珍惜既有的一切吧。

　　为了悼念阿颜，《猪眼看世界──味道》连载暂停一天，请各位原谅，也恳请各位为阿颜祈祷，假使真有来生，希望阿颜子孙满堂，生活富裕，长命百岁。

　　多谢一定要到底兄、大脚丫走天下兄、woshisha兄、就是非鱼兄、银色的可兄、火柴盒的人生兄、进士尽是近视兄、漂泊不叫流浪兄、上海无聊男子兄、hua6878兄、wbxuan兄的支持，也感谢大家对阿颜的悼念。

　　非常赞赏欧美企业的做法，我是商业地产从业者，来自美国的一家著名零售企业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这间企业当年就曾特别考察一间声名狼藉的国企的员工待遇，发现其对员工极其不公后立即停止合作，我公司是通过其严格调查的企业之一。这对我们多年宣传“资本主义是人吃人的社会”是极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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