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生存狂]-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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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3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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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16 9:56:59 　

　　锅盖一开，肉味飘出来，香的一塌糊涂。王过江为了吃肉连子弹都不怕，当然不会因为秦成喊了一句就停下，闻着这味道什么都忘了，伸手就想去夹肉，可肉汤正滚的噗噗响，他到底没练过铁砂掌的功夫，手还没伸到锅里，被热气一烫赶紧缩了回去。甩甩手，张嘴大口吹散热气，掏出刺刀又想去挑肉。

　　　　狗是王过江拼命抢回来的，他想吃第一口，班里其他人也没人跟他抢。可肖毅看着他不管不顾的想把涌上来的热气吹开，脸都快扎到锅里了，生怕他的口水掉进去了，那一锅肉就只能让他自己吃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道：“哎，你小心点，唾沫星子都飞锅里了。”

　　　　秦成见王过江对自己的话竟然充耳不闻，两步走过去，抢过锅盖又盖了回去，说道：“我说话你没听见不是？今天的肉，你不能吃。”

　　　　王过江看秦成的神情不悦，也觉得自己有点太不给这个班长面子，赔了个笑脸说道：“我没吃，我这叫尝，就是尝尝肉熟了没有。”

　　　　“尝也不能尝。”秦成淡淡的说，“今天这大伙都能吃，就你不能沾一口。”

　　　　王过江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秦成今天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不愿服软，反击的问道：“狗是我玩命弄回来了，驴日的，怎么反倒是我一口也不能吃。”

　　　　秦成的声音随着王过江一起提高：“就是因为是玩命弄回来的，才不许吃，好让你以后长长记性，不能为了一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命是我自己的，我给大家搞口吃的我还犯错误啦？他妈的好心当成驴打滚，也太难伺候了吧。”王过江也知道秦成其实也是为自己好，可他心里却又十分的不服气。

　　　　“谁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秦成没冷冷的说了一句，却没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突然冷不丁的问：“我问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王过江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就发现自己真的是理亏，张张嘴没再说话。

　　　　肖毅在边上一听就意识到王过江上套了，他当时的行为可是明显的自作主张，不听指挥，有组织无纪律自由主义。

　　　　秦成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算是侥幸没有出事，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你要是为了吃顿狗肉死了，别人听了不会觉得可笑么？还有，如果当时你被打中受伤了怎么办，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救你？救你的话，会不会连累别的战友没命，他的命总不是你的吧？如果大家因为你都没跑掉，这么多人的命你又该怎么负责？你负得了责么……”

　　　　平时最能扯淡的王过江不说话了。肖毅太了解王过江了，如果说他有缺点，那最大的缺点就是易冲动，做事不顾后果。秦成说的有些危言耸听，可一针见血的只出了要害，是实情，也是作为一个班长需要考虑的事情。

　　　　秦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指着在场的所有人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别觉得他昨晚上干的有多英勇，他这只能叫不负责任！我告诉你们，在战场上，谁的命都不光是自己的！需要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像董存瑞那样为了大伙去死，不过更多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好好活着，这可不光为你自己，而是为了大家。因为只有你好好活着，才能更好的掩护战友，杀伤敌人，你身边的战友才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我们的命是栓在一块儿的，命也不是拿来玩的，知道吗？”

　　　　秦成的一席话说完，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只剩下了锅里肉汤噗噗翻滚的声音。王过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放弃了再狡辩一下的想法，叹了口气，低头说道：“班长批评的对，我……我承认错误，希望大家原谅我……这顿狗肉，我不吃了。”说完之后，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可王过江刚走了没多远，又突然跑了回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大家伙待会儿该吃吃，别因为我影响心情，错误都已经犯了，不过这狗肉该是香的还是香的。好了没事了，我走了。”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又噔噔噔的跑远了。

　　　　王过江现在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肖毅也马上出去找他。他知道王过江这是被秦成彻底说服气了。从小到大，能让王过江服气的时候还真是不多。不过肖毅不得不承认，他们以前的确没有从秦成说的那个角度去思考过有关死与生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兄弟部队炊事班送来了一大锅米饭和几筒苞谷酒，另外还有一锅新鲜蔬菜熬的汤。人家本来还想留下来蹭顿狗肉吃，可看着这个班气氛怪怪的，像在开班务会却又不像，就说了句有什么需要打招呼，马上走掉了。

　　　　饭香肉香酒香纠缠在一起，五班的人一个个又有点站不住了，可刚才的严肃气氛还没散尽，现在没有秦城发话，谁也不敢坐下吃饭。

　　　　肖毅掀开了又一次掀开了锅盖，煮肉的汁水刚好将干而未干，一时间香得天昏地暗，小声的问了一句：“班长，肉熟了！”

　　　　秦成也觉得刚才有点太过严厉，似乎不太像自己平时的风格。平静了下心情说道：“那就开饭吧。”

　　　　肖毅等的就是这句话，十多个人把锅从火上拿了下来。狗肉、米饭、菜汤几口大锅搁在一起，各自拿出口缸打汤打饭，操起刺刀叉上肉块儿就开干了。

　　　　据说西方人不吃狗肉，不过中国人都颇好此味。爱吃狗肉的大多是血性之人，荆轲高渐离屠狗于市，击筑而歌，樊哙也是以杀狗卖肉为生，花和尚鲁智深吃了狗腿醉打山门。

　　　　秦成的父亲是当年三野的老人，他跟大家讲开国大将粟裕也喜欢吃狗肉。部队行军凡是到了一个地方，粟裕将军当即拿出五元钱来“请客”，派人与群众商量打狗。底下部队里只要是吃狗肉，也都不会忘了送首长一份。所以首长不高兴的时候，为了哄首长高兴，参谋人员都会急传令打狗。

　　　　许多缅共人民军战士也都乐于吃狗肉。一是肚子里没油水，凡是肉类来者不拒；二是缅北地热潮湿，疾病肆虐，吃狗肉可以热攻热，用以抵抗疟疾、风湿，民间说“狗肉顶人参，抗疾暖胃提精神”，就是这个道理。

　　　　吃狗肉讲究的是一黑二黄三花四白，黑狗补肾，黄狗补脾，白狗补血虚，花狗大补虚劳。王过江背回来的是条黑狗，属狗中上品，个头长得又肥大，五班战士包括秦成，一个个都吃得不亦乐乎。一块块肉咬在嘴里香气四溢，嗤嗤冒油，你争我抢，大块朵颐，完全没了革命战士应有的风度，

　　　　肖毅如今手抓饭也吃得有模有样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并在一起做勺，舀起一团饭，抹进嘴里，舌头把指缝间的米粒舔个干净。一口米饭，一口狗肉，再灌几口苞谷酒，当真滋润的很。想到王过江现在不知道正在哪里喝风，忍不住唏嘘。看了看秦成，寻思着要怎么说说情，看能不能给王过江留下几块。

　　肖毅端着两个饭盆在小寨子里转了一圈，才算看到了王过江。他正蹲在溪边一个小树旮旯里，百无聊赖的捡着小石头往水里扔。背影里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之意。

　　肖毅走过去坐在旁边，两个饭盆摆在他面前，一个里边米饭堆的冒尖，另外一个装着几块香喷喷的狗肉，还都透着热气。又把半竹筒苞谷酒摆上，说道：“吃吧，我们的功臣。”

　　王过江一副冷眼向洋看世界的模样，不吭不响的往这边瞥了一眼，咽咽口水，没搭理那狗肉，只把米饭拿了过去，在小溪里洗了洗手，抓起一团饭塞进了嘴里。

　　肖毅看他像个负气的小孩一样，心里好笑，故意逗他说：“哎，光吃米饭不噎的慌啊？来点肉啊，你闻闻，多香啊。”

　　王过江嘴里吃着米饭，含含糊糊的说道：“不吃。”

　　“真不吃？那我可吃了啊，我刚还没吃够呢。”肖毅笑嘻嘻的说着，当真又撕下了一块肉嚼了起来，他是真的没吃够。

　　王过江听肖毅嘴巴吃得吧唧作响，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喝了口酒送下堵在喉咙口的米饭，又义正言辞的说：“驴日的你少勾引我。老子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砸出个坑，说不吃就不吃，这是原则问题。”

　　肖毅没想到他立场挺坚定，也就不再开玩笑了，恳切的说道：“吃吧，是你弄回来的狗，怎么可能不让你吃。大家没人怪你，反而都要谢谢你。秦成刚那么说，也只是想让你有个教训，没当真的。小赵和我给你留了这一份，他当时也看见了，还不是什么都没说。”

　　“真的？”王过江到底还是经受不住诱惑，有点动摇的问。

　　“不信拉倒，看你那德行，你不吃我可拿走了啊，正好当晚上加餐。”肖毅欲纵故擒，伸手就要把饭盆端走。

　　王过江果然最终没有经受住考验，伸手拦住了他：“别别，我吃我吃，不吃多浪费啊。”

　　 “哦，让我吃了就浪费啦？没良心的，小王同志，我真是白疼了你了！”肖毅大感寒心的说。

　　王过江嘿嘿笑笑，赶紧把装肉的饭盆拉到自己跟前，看了一眼，突然热泪盈眶的说道：“肖毅，你可真疼我！就这一个狗头还知道留给我吃。我记得狗有四条腿吧，怎么没见一个啊？”

　　狗头煮熟之后，牙齿全龇在外边，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十分滑稽丑陋。王过江抱着那狗头啃了一圈，也没吃出来二两肉。想起那次遇到林静竹，三个人吃鸡也是一样的情况，自己只啃了一堆他俩吃剩下的鸡头鸡屁股，忍不住暗道命苦，问道：“什么狗爪子啊，狗尾巴的还有没有剩下？也都给我吧，我就配吃这种玩意儿。”

　　肖毅也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绝对不是成心的，大家都缺油水，这不是好地方都被抢的差不多了么，将就将就吧。不过，我们可是给你留了一块好肉，这地方一条狗也只有一个。”说着指着盆底给他看，“你看，狗鞭！”

　　王过江一听两眼放光，：“的确好东西，喝了狗鞭酒，一天撑着走，大补啊。这玩意儿岂止是一条狗只有一个，你在母狗身上给我找出来个试试。”捏起来就送进了嘴里，细细品尝，一脸的陶醉。

　　“哎，你们俩。”身后有人喊他们，两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成不知什么时候找过来了。

　　作为对班长的尊重，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其实他们以前从来没觉得秦成是自己的班长，都只是把他当朋友。可饭前的那番话，让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秦成，和他们在大串联路上认识的秦成，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丫的紧张个什么劲，坐。”秦成走了过来，盘腿坐在了小溪边，肖毅和王过江也跟着坐下了。王过江本来正兴高采烈的吃着，看到秦成之后表情突然僵住，狗鞭一直含在嘴里，咽了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秦成看得出王过江的尴尬，拍拍他肩：“好啦，知错就<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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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3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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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16 9:58:47 　

　　“果敢？”肖毅插了一句问道。

　　“果敢我听说过，是缅甸靠近咱中国的一个县，住的都是中国人，据说是明朝的时候跑过来的。那本来一直是归咱中国管，后来被英国划走了，抗战胜利后就变成了缅甸的地方。”王过江在边境已经待了一年，对国境另一边的果敢多少有些了解。

　　 “没错。说起来果敢人其实就是中国人。缅甸奈温政府排华，取消汉语和汉字，果敢人为了保存中国传统，才被迫接受‘果敢族’的说法，把果敢的汉语叫作果敢语，汉字叫作果敢文。你们可能不知道，缅共最开始的一片江山，其实都是果敢人打下来的。”秦成听着王过江的话，点了点头，又拿手指了指远处道：“咱缅共不可光有303知青旅，404部队基本都是果敢人组成的，驻在这儿的部队就全是404的果敢兵。”

　　肖毅心说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觉得那些人一看就不会是知青。

　　明末清初，南明小朝廷的永历帝朱由榔带着遗臣部曲一路西逃，流落缅甸。之后吴三桂带领十万清兵开进缅甸，逼迫缅甸交出永历帝朱由榔并押解回昆明。虽然一年后朱由榔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在昆明五华山逼死坡，可前后脚追随永历帝逃入缅甸的万余南明军民仍然死不降清，流落在现今缅甸北部和中国云南西南的果敢地区，在荒山野顽强生栖繁衍。三百多年之后，已经发展到数十万之多，清缅两方都慢慢承认了果敢的地位。

　　近代百年，果敢地区的汉人继承祖先的斗争精神，英勇抗击英*国人殖民者和日*本侵略军，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直到1948年缅甸脱离英国殖民独立，立国的班弄会议上，果敢人因其浴血抗战、保土有功，而获新生的缅甸政府承认，果敢族和果敢地区被写进了缅甸国册，正式成为了缅甸的一部分。1962年，世袭的果敢杨氏土司与缅甸政府达成协议，交出了土司官袍和印玺，果敢县开始实行地方自治。

　　果敢县地图上只是星点一般，却曾滋养了许多风云人物，比如一方豪强土司杨氏兄弟和杨二小姐，纵横金三角的著名大毒*枭罗星汉，还有到后来被称为“果*敢*王”的彭家声。

　缅*共与果敢县的血肉联系起始于六*十*年*代。当时随着缅甸国*内*民*族*矛*盾的激化，赋闲在家的彭家声秘*密成立了果敢人*民*革*命军，公开与政*府军对抗，在果敢百*姓中赢得了支*持。

　　秦成看着淙淙的溪水，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说道：

　　“我大概能算是头一批来缅甸的中国知青了，因为是褊着裤脚趟界河跑过来的，都被叫作裤脚兵。那时部队里的知青不如现在多，我们同一拨人被分成了几个排，交给了几个果敢老兵带。上阵之前，班长就跟我们说了那些，他告诉我们战场上要听他们招呼，紧紧看好自己小命之类的，话糙得很，不过大概意思是一样的。果敢老兵几乎没什么文化，识的斗大的字装不下一箩筐，我们知青战士都有点看不起他们，也没人把那些话放在心里。

　　你们两个可能因为越境后就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经历，所以上战场时没露什么怯。可当时我们参军没几天就开上前线了，枪炮一响心里还打颤呢。小打小闹的玩了几次，下边是一场夜战，我们知青排和一个全是果敢人的排当作突击部队，要在天亮前拿下政府军的一个警戒阵地。刚开始是藏在林子里往前爬，没过多久敌人的机枪就响了，大家虽说心里都有些怕，不过好在树很密，子弹打过来倒也不那么危险。可等跑到树林边上，要经过一片二百来米的开阔地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再往前了。排长班长又踢又骂的，拿枪逼着我们才往前爬出了十多米。可后来阵地上的敌人竟然把高射机枪压低了当成重机枪用，高射机枪你们知道，子弹一个个有这么粗。”

　　他拿拇指和食指环成一圈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个小酒盅的粗细，接着说道：“那子弹打过来，夜里看着就跟一群萤火虫飞过来似的，身后的树林哗啦啦的就被扫到了一大片，爬在我们前边那个排几乎都是果敢人，都死光了。”

　　肖毅和王过江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回忆着他们和马帮被政府军的机枪压在山沟里的情景，想象着秦成那一战的惨烈。

　　秦成有些激动的谁说道：“要想说知青组成的部队比一般的部队强在哪里，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当时前边的人都死光了，排长觉得损失太大，要我们撤下去，重新组织力量攻坚。可我们一看见那么多战友倒下，脑子都是轰的一声，想起了董存瑞黄继光那些英雄，好像血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心也不颤了，突然就就忘了害怕了，只想给自己人报仇。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心说我们除了毛主席的命令谁的命令也不听，没人搭理排长班长撤退的话。仅有的两个火箭筒把敌人的机枪打哑了，我们全大叫着跳起来，一边开枪一边往敌人阵地上冲，排长和我们的班长一看自己的兵都冲上去了，也只能跟着上来。

　　当时跑出去不到十秒，阵地上的机枪又叫了起来，我身边的两个人跑着跑着就突然中弹倒下了。可那时候没人去管周围倒下的，全都是发疯似的往前，这时候机枪就算响了也没用了，二百米的距离就这么被我们头顶着子弹硬生生的冲了过去，等跑上阵地的时候，我们两个排也只剩下十多个人了。缅甸政府军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部队，当时全都吓傻了，阵地就这么被我们活下来的不到十多个人攻下来了。

　　仗虽说打胜了，可胜得惨啊。两个加强排，八十多个人只活下来了不到十个，排长和我们的果敢班长都死了，一个被高机子弹打断了脖子，一个被弹片炸穿了胸。而且我们那其实都是不听指挥，无视战场纪律，阵地虽然攻下来了，可上边却要下处分，只是看我们只剩下那几个人了，最后才算了。”

　　说到了胜利，秦成却又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战斗结束之后我才知道，当时后方正好运来了几门国内支援的六五式八十二毫米无后坐力炮。那玩意儿火力猛得很，要是我们当时能听拍长的命令，乖乖撤下来，重新组织力量，用八二炮干掉敌人的火力点，许多战友都不会死，排长和班长也不会死。战场上向来该是军官指挥士当兵的，而在这却让当兵的领着军官重逢，可能全世界我们也是独此一份了。

　　秦成停下没再继续往下讲，点了棵烟抽了起来。肖毅和王过江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都懂了他先前说的“教训”指的是什么。不顾一切的亡命冲动，不但会害死自己，更会害死身边的战友。又想到游击队还有过这么残酷的战斗，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看来就算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也不是每一仗都像他们伏击车队那么轻松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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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3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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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16 10:00:08 　

　　雄鸡一唱天下白,缅北又迎来了一个清晨。

　　昨晚五班的人被安排在一个大竹楼里休息。用不着艰苦的露宿，也用不着痛苦的站岗，饱餐完后，两天一宿没有合眼的他们一夜都睡得极沉极香，一觉醒来之后，天都已经大亮了。

　　肖毅走出竹楼，深吸一口气，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早上的凉爽还没有退尽，明媚的阳光就已经撒了下来，摆夷小寨子里响起了舂米的声音，一只老母鸡带着鸡崽儿外出觅食，“咯咯咯”的正好从他面前经过。肖毅享受着眼前这片充满了生机的战地图景，紧张疲劳的战斗生活之后，他是似乎有点怀念起在他们找到游击队前在摆夷山寨那些吃喝不愁轻松悠闲的日子来。

　　肖毅知道摆夷人不吃隔夜米，都是每天现舂现吃。寻着舂米声随步走出了两，“咄咄”声越来越近，一个摆夷少女正在那用力踩着脚碓。那少女身着筒裙，体态健美，感觉到肖毅再看自己，捋了下垂在额前的头发，大大方方的对他报以一笑。这让肖毅眼前不禁浮现出南珠美丽的身影，想到她平时活泼开朗的笑容和离别时凄婉的眼神，心头不住的一酸，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这时身后一声叹息，肖毅回头一望，发现是王过江也已经睡醒出来了。心想恐怕他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南珠的事恐怕会是他们永远的一个心结。

　　不多久，404部队驻守在这里的的那个连这时早上出操已经回来了，解散之后三五个聚在一起说话休息，说的都是中国话，听得出口音和云南边境一带十分相似，还夹杂着不少北方方言的味道。

　　有的果敢老兵从怀里拿出纸烟来抽，十分陶醉的吞云吐雾。在边上观察的肖毅闻到烟味抽了抽鼻子，可他的眉头马上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个让人十分吃惊的现象——果敢老兵的香烟竟然都是夹在《毛主席语录》里带在身上的。

　　缅共的各个方面几乎完全脱胎于中国，所以和当时国内的解放军一样，缅共人民军的战士也是人手一本红宝书。果敢人尚武，数代为兵，但他们几乎都是文盲半文盲，人民军发的《毛主席语录》对果敢人来说根本就是有字天书，根本没人看的懂，也没人去在乎。在中国人心中万分神圣的红宝书对于果敢老兵们的价值有二，一是里边的纸张洁白干净，能当上好的手纸，二是红色的硬塑料外皮做工十分精美，正好可以用来夹香烟带在身上。

　　林副主席曾经说过：“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做毛主席的好战士。”

　　肖毅亲眼看到一个果敢老兵从他那本已经被撕得残破不堪的主席语录上又扯下了几页纸，攥在手里钻进了一簇树丛，万分心痛之余露出了一脸鄙夷，他知道果敢人对当年缅共初建功勋卓著，可他刚刚建立起的好感这已经荡然无存。他简直无法接受在国内男女老少无限珍视的红宝书，到了异国他乡竟然变得如此一文不值，要知道当时在国内很多地方为了保证印刷红宝书所用的纸张供应，连许多学生上课用的课本都停印了，而果敢老兵却拿着中国送给他们的红宝书如此糟蹋。

　　旁边的王过江“哼”了一声，嘴里轻轻吐出了一句：“驴日的！”显然也是十分的快，

　　那几个拿着主席语录当烟夹的果敢老兵这时感觉到了肖毅他们不善的目光，毫不示弱的回瞪了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对方既然是中国人，肖毅和王过江当然没有听不懂的道理。王过江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踏前了一步，肖毅却忍住心中的不快赶紧拉住了他。

　　这里不像国内，撕语录这种事可大可小。现在到底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兄弟部队，再看不惯也得忍着，尽量不闹矛盾。这并不是他们怕事，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为了这个弄出了什么是非来，只会给秦成和知青旅找麻烦。

　　王过江虽说喜欢冲动被，可肖毅拉着，也只是和几个果敢老兵恶目相向的交锋了几回合，之后就气哼哼的走开了。

　　两个人回去之后跟战友们说起了这件事，别的人却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态，虽然也很气愤，可反应远没有肖毅和王过江激烈。小赵告诉他们，果敢老兵的这种做派知青们早就是看不惯的，可还不是也没办法。他刚刚大解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看到了几张沾着屎的《毛主席语录》被丢在在草丛里，早见怪不怪了。

　　寨子里一天的米都舂完了，部队也跟着开饭了。肖毅他们围着一口大锅吃着早饭，隔他们不远聚了一帮同样也在吃饭的果敢兵。肖毅自以为知青们进餐已经算是神速了，可没想到果敢兵们吃得比他们还快。乱糟糟的一顿乱抢之后，就剩下了一口空锅在地上滴溜溜打转了。

　　所谓饱暖思淫欲，饭饱之后，一群果敢老兵油子无所事事，闲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先是谈论各自的老婆情人和自己如何如何，接着每个人又开始炫耀宣讲自己的艳史，过程与细节丰富翔实，女人全身各大重要部位统统被涉及，直到最后，他们开始不再满足于幻想，眼前每经过的一个下地干活的摆夷女子，他们都要评头论足。用词恶心，粗鄙露骨。

　　他们说话声音很大，肖毅他们在一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暗暗皱眉。都说当兵三年半，母猪赛貂蝉，知青兵们平时没事时也喜欢谈论女人，但用词相对文明，远没有果敢老兵这么肆无忌惮，毫不掩饰，所用污言秽语令人发指。

　　那帮果敢兵旁若无人越来越过分，竟然开始对过路的摆夷女人出言调戏挑逗。缅北果敢人常年与摆夷混居，不少人会说摆夷语言，而摆夷民风开放，对果敢老兵的嗷嗷乱叫的走掉摆夷情话，倒没有特别烦恶，都是轻嗔薄怒的骂两句了事，更有甚者竟然还会配合得和应和他们两声，气势上毫不示弱，更是大大的刺激了果敢老兵的士气与胆量。

　　有两个果敢老兵竟然光嘴说不过瘾，竟然又动起手脚来，把来往的摆夷女人吓得纷纷躲避，笑着骂了几句闪在了一边。按照中国人的标准，这绝对算得上是调戏妇女了。王过江最先看不过去了，把还没送到嘴边的一团饭扔到了地下，站了起来。

　　“王过江，你回来，给我坐下。”秦成看王过江紧捏着拳头就要走过去，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把他叫住了。使了个眼色，两个战士又把王过江拉回来重新坐下。

　　王过江昨天刚表过态说要从今一切行动听指挥，听到秦成的命令，只好乖乖坐下，可脸上不平之色十分明显，咬牙说道：“叫我干什么，驴日的，这算是什么ge ming军队。”

　　秦成淡淡地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自都有各自的道儿。我们也都看不惯，可他们果敢人的事咱不能管。”

　　果敢男人世世代代以当兵吃粮为业，在外博取功名利禄，而女人在家生儿育女，照顾父母，种大烟维持生计。从明末至今，杨家土司兵、缅政府军自卫队、guomindang残军、坤沙罗星汉各路毒枭武装，缅共人民军，谁发饷就替谁打仗，有奶就是娘，战场上即便老子见到儿子也照样大打出手。

　　果敢人的部队对于缅共来说，是个复杂而又特殊的问题。果敢士兵人强悍粗犷，骁勇善战，吃苦耐劳，可一个个又都大字不识，当兵打仗只为一口饭吃，理解不了什么理想与主义，更谈不上太多的革命觉悟。也正因如此，缅共高层对待果敢人的态度十分暧昧模糊，要利用又不重用，而果敢兵对女性的这种作风，缅共高层管不了也不愿管，只是作为民族习惯来对待。但对于从小认为革命军队要拥有铁一般的纪律的知青们来说，这样的矛盾和隔阂几乎是无法调和的，唯一能选择的只能是置之不理。

　　王过江听完秦成的解释，没再多说，脸上堆满了对果敢兵的不屑和不以为然。肖毅却暗暗担忧，真的想不出这样的作风和那些所谓反动派的军队还有什么区别？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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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3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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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存者】

发表时间： 2008-9-16 10:00:40 　

　　为了缓解疲劳，秦成下令五班在这个小寨子里多休息一天之后，才再次踏上回程的山路。当初因为要甩开政府军的追击，五班不得不在山里兜了一大圈，之后又整了一天，有了这两天时间，秦城分析者连长应该已经带的大队人马回到后方营部了。

　　二营营部深处根据地腹地，肖毅跟着五班的人此时已经算是行走在根据地的土地上了。可他觉得大山还是大山，密林还是密林，说实在的除了军用地图上的那条虚虚实实的分界线之外，他并看不出解放区的天和白区的天有什么不同。

　　但心情上的不同是肯定的。肖毅和王过江虽说早已算是人民军303部队二营一连的一份子了，可他们说到底还是半路出家，虽说跟着打了几场仗，可到现在都还穿着当知青时的破军装，拿着从死人那捡来的枪，仍然连那个传说中的营部都还没去过，想想就觉得说不出口。所以一想到这次回到了营部之后，他们就能补办理入伍手续，领到属于自己的装备和枪具，穿上新军装，从而正式成为一名国际主义战士，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重新出发的第三天下午，秦城看了看自己画得简易地图，又看了看周围地形，欣喜的告诉大家说如果走得快，晚上应该就能回到营部。可这时本来一片晴好的天突然风云大作下起了雨来，雨幕瓢泼而至，遮盖天地。可游击队员们早已适应了金三角多变的立体气候，谁都没有停下躲雨的意思，归队心切的他们仍然冒雨前进，毕竟天黑前回到营部这种事诱惑太大了。

　　不久与雨就停了，可迷蒙的水汽充盈在山间，大雨之后的丛林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脚下吸足了水分的枯枝烂叶好像一个个小沼泽，烂泥没膝，行路艰难，五班的人轮流走在最前边拿长刀披荆斩棘的开路。肖毅已经砍了将近两个钟头，现在长刀用的最好的王过江跟在他身后，准备换班。

　　肖毅把长刀交给王过江之后，自己退到了后边，可两个人身子交错时，不小心踩到了湿漉漉的草丛，一下滑倒，扑通坐进了一个积满雨水的大水坑里。

　　眼下的模样有些狼狈，肖毅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早就全身湿透了，从水坑里站了起来，自嘲的笑笑，甩甩身上的水，一抬头想说点什么，可眼睛朝前方不经意的一望，却让他的表情突然变了，向后大喊了一声：“有情况，准备战斗！”

　　刚才，他看到一个身穿政府军灰军装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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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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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17 13:53:33 　

　　肖毅清楚的看到，一个政府军的灰色军装在远处的密林里一闪而过。吃惊之余，他大喊着向后边的人示警，可话音还没落下，突然“叭”的一声枪响，飞射的子弹“嗖”的擦过头顶。

　　“快隐蔽！”秦成喊了一句，其实用不着他说，枪一响所有人都“哗啦”一下地趴到了地上。

　　游击队本来一路上向来十分警觉，考虑到突然遭遇的情况极多，行军总是子弹上膛，保险打开，一遇敌人立即卧倒就打。可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大家的心情都不自觉的有些放松，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遭遇了黑枪。对方有心算无心，事发突然，五班的每个人根本来不及分辨子弹具体是从哪个地方射来的，只能先各自找掩护，保住小命稳住再说。

　　接着 “叭、呯，哒……”又是几声枪响不绝，肖毅因为最先喊了一嗓子，所以敌人的不少子弹都是向他招呼过来的。刚才打来的第一枪，已经是肖毅这辈子第二次经历子弹从脑袋边飞过去了。眼下子弹跟着他追扫，他想躲到旁边的大树旁边，可发现王过江已经先蹲过去了，那又挤不下两个人，又想往后退到一截断木后边，可那儿也被人占了。

　　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能，继续站着只能等死，肖毅顾不了那么多，心一横，蜷成一团就地滚开，重新落回刚刚那个水坑，那儿地势比较低，相对安全。可就在落到水里前的一刹那，大腿根上好像突然被人捶了一下似的，热血马上就飚了出来，他意识到自己中弹了。

　　“怎么又是这倒霉地方到大腿，这次虽然换了条腿中弹，但恐怖的是内侧，这地方太特殊了，让他不由得心里一慌。

　　“肖毅，你怎么样？”王过江看肖毅藏身的水坑漂起了殷红的血，知道他负伤了，关切的问道。

　　肖毅摇摇头，咬着牙忍着痛没说话，他知道这时候只要小命保住了，什么伤都是小伤。心里骂王过江问的都是废话，负伤了还能怎么样？虽然也不知道伤口有多严重，总之很疼是真的。

　　而这时后边又有人喊了声：“班长，小赵也中弹了！”小赵头两枪的时候躲避不及，肚子上被子弹打出了个冒血窟窿，这时正躺在一个战友怀里痛苦的呻吟。

　　“把他看好了。”秦成听着小赵在痛叫，不愿多说，他脸上的愤怒已经十分明显了，看到肖毅正处在最前边，猫着身子问他道：“你刚看见什么了？枪从哪打来的。”

　　“我刚看见了，灰军装，是政府军！肖毅大口吸着气，嘴里费力的把一句话挤了出来。他这时身子趴在水里，露出脑袋在外边，眉头紧皱，急促的喘气，鼻子里充满了枯枝烂叶腐烂的腥臭。定了定神，抬着枪避免枪口进水，左右寻找着敌人。不得不说，雨后的天色本来就暗，再加上参天大树把天光挡在了外边，肖毅他们身处的地方几乎不见天日，阴森森的实在是打冷枪的极佳之所。

　　敌暗我明，不敢随意露头，几个战士从藏身处偷偷伸出枪，也不瞄准，胡乱抠了几发子弹，算是震慑对方。可此举收效甚微，冷枪还在不断的打过来，王过江心里憋闷，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榴弹，认准了一个枪声响起的方向，一拉拉火绳，从大树后边极快的探出身，把手榴弹投出去之后，又极快的缩了回去。自从王过江展示了自己人力掷弹筒的威力之后，他就经常理直气壮的把战友贵如金子的手榴弹要过来自己用。

　　“轰隆“的一声爆炸，对方枪声停了，而秦成却带着几个战士稍稍冒出头来，同时开火进行火力压制。

　　秦成的冲锋枪一梭子子弹刚刚打完，上方远处丛林里响起了一阵叽里呱啦的鬼叫。

　　“嗯？”王过江一听对方喊话，面露疑色，从树后探出头去看，可树林里越来越暗，根本看不清人不说，对方又“叭叭”两枪打过来，一发子弹“咝”的蹭着头皮飞过，王过江头上立马挂了红。

　　“你个傻逼找死啊，别露头！”肖毅在旁边看的真切，咬牙骂了一句。脑袋可不是大腿，大腿挨了子弹人兴许还能活，脑袋要是被打中了，那是肯定没命。

　　王过江没搭理肖毅，却向后大声问道：“秦成，政府军里怎么还有景颇人？他们说的不是缅话。”他曾一直插队在景颇寨子，这时发现对方讲得不是缅语，而是他已经听了一年的景颇山话，所以才吃惊忘形，探头去看。

　　“班长，这不是政府军，是克钦独立军。”另外有一个战士也是曾经在景颇人的寨子里插过队的，也听出了蹊跷。缅甸的克钦族和中国的景颇族同宗是民族，语言上虽然分有很多支系，可只见大同小异，互相还是能够听懂。

　　“独立军的老山兵？我说呢，原来是他们。”秦成听到了两个人的话，脸色阴沉沉的，嘴里嘟囔骂了一句。拿出一个满装的弹匣卡进枪里，一拉枪机，恶狠狠向班里的人道：“大家听好了，前边的是友军，都不准开枪。王过江，他们说什么，你听得懂么？”

　　“什么克钦独立军，他们说的是景颇话。还有为什么不能开火？他们穿的是政府军的衣裳。”王过江不解的问道，对秦成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秦成没时间多解释，只是说道：“克钦人说景颇话就对了。你别多问，先跟他们喊话，说我们是缅共人民军，大家是友军，让他们把路让出来，别发生误会。”

　　王过江没再多问，现在即便是听秦成长话短说也没那个功夫，还是严格执行了命了。他只在景颇山寨里待了一年，平时也就会说一点诸如“你好“，“吃了么”之类的句子，要说这么复杂的话，还真有点难为他。好在班里还有一个懂点儿景颇话的，两个人拼拼凑凑的把秦成话里的意思翻译了，开始扯着嗓门用景颇话大喊。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喊话对方没听懂，还是对方不同意，反正对面的克钦独立军嗯嗯啊啊的回喊了几句之后，又“呯、呯”的放起枪来。

　　“不行，他们说这里是独立军的地盘，要我们退回去，不准走这里。”王过江翻译了独立军的喊话，他躲在树后边不敢出头，独立军的子弹把树皮打得乱飞，都蹦到了他脸上，嘴上最后忍不住骂道：“驴日的，这算哪门子的友军。”

　　克钦独立军的确是缅甸人民军的友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缅甸是个民族众多的联邦制国家，缅北各少数民族地区独立成邦，和西南地区的缅族政府矛盾尖锐。而克钦族主要生活在北部的克钦邦，和中国境内的景颇族同宗同源，而克钦独立军就是争取克钦民族独立的反政府武装力量。缅共也从中国学习来了“统战”法宝，所以人民军和克钦独立军关系微妙，结为了盟友，用以对抗目前共同的敌人——缅甸政府军。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这支友军竟然渗透进了人民军的根据地，莫名奇妙的就把地盘据为己有，对着回营的五班打起了黑枪。可即便如此，秦成仍是谨记着统战政策，不停的嘱咐身边的战友：“是友军，不许开枪，不许还击。王过江，你继续喊话，还是刚才的意思，说我们只是过路。”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小赵和肖毅都负伤了，王过江的头也让友军的子弹挂花了，所以他对秦成的面蛋命令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照做了。又把刚才的那句话喊了几遍。

　　其实这个时候最急的是肖毅。他腿上依旧很疼，拼命忍着，牙都被咬得吱嘎作响。不知道是因为泡在水里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肖毅的开始觉得越来越冷，不禁浑身打起哆嗦来。而看着身边的水渐渐被自己的血染的越来越红，他忍不住的害怕起来，如果再不处理伤口，这么一直待在水里，就是流血也能把人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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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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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18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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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驴日的！”王过江愤愤的骂了一句。他按秦成的吩咐的向克钦独立军喊话，请求对方停火放行，可对方的回答只有一个意思：，克钦人的地盘不容侵犯，人民军必须后退。

　　秦成听完王过江的翻译，眉头锁在了一起。按说友军之间有些摩擦再所难免，但克钦山兵突施冷枪在前，而此时各自亮明旗帜后态度还如此强硬，那就不能解释用误会来解释了，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他们这分明是是蓄意的挑衅。

　　独立军的心思，除了肖毅和王过江外，大家都很清楚。这几座山头历史上的确是克钦族活动的地区，但自从被政府军占据之后，却是前些日子人民军流血牺牲才夺回来的，而其中克钦独立军没出过一份力。只是缅共考虑到盟友的面子，同意将这里化为片两方协同共管的区域。可没想到克钦独立军不但向友军开枪恶意滋事，还贪心不足蛇吞象，口口声声说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心想窃取人民军的胜利果实。

　　秦成的脸绷着，腮帮子上的肌肉咬得紧紧地，沉吟的思考，最后下定了决心，张嘴吐出了一句话：“王过江，你告诉他们他们，叫他们先停止射击，我们撤！”

　　王过江立马不满的嚷了起来：“什么，我们撤？凭什么他叫我们撤我们就得撤？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还不干他驴日的，我听他们好像也没几条枪。”

　　“就是班长，凭什么听他们的，就那群山兵的几条破枪，怕他们做什么？怎么啦，肖毅和小赵都枪不能白挨啦？”班里一个人附和王过江道。刚刚克钦山兵只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游击队员都稳住了之后，发现对方枪声杂乱而且稀疏，就算是王过江这个初出茅庐的新兵，也听得出他们的装备上似乎比不上自己。

　　“我们有统战政策，不能蛮干。”秦成其实也是满心气愤，但他有他的考虑和犹豫，人民军不能和克钦独立军比着不讲理，只要缅共一天没和克钦人真正撕破脸，他们就不能跟克钦山兵硬碰硬的对着干。

　　“统个屁战，就算是破坏统战关，也是他们开枪在先，我们被迫还击。毛主席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可不是茂林，咱们也不能当新四军。”王过江对秦成的决定十分抵触，“肖毅你倒是说句话。”

　　肖毅其实和王过江想法差不多，只是他下半身都疼麻了，趴在一边一直没说话，这时吸了口气，张开发白的嘴唇说道：“以斗争……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则团结亡。克钦兵不老实，我们……就干他娘的！”

　　沙沙的脚步，密林里似乎有幢幢的人影在晃动，“嘭”的一声，克钦老山兵的枪又响了，肖毅听出竟然是铜炮枪，心里更加的气愤，心说这种烧火棍竟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而自己竟然被这么一帮人打伤了。另外几个战士只听见人家的枪响，自己这边却不能还手，要多急有多急，七嘴八舌的开始请战：

　　“对啊，班长。这几个山头都是咱们辛辛苦苦的打下来的，独立军其实就是想把我们挤走，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秦成，打吧！他妈的阴天下雨打孩子玩，闲着也是闲着。”

　　 “不能对他们客气，老虎不发威他们就当你是病猫。要是在家门口被他们撵跑了，说出去还不被别人笑话死。”

　　“瞎嚷嚷什么，王过江你快喊话，快点。”秦成一声呵斥，遇到了这种事，换谁都不会心平气和，但他有他的考虑和犹豫。他们人民军不能和克钦独立军比着不讲理，只要缅共一天没和克钦人真正撕破脸，他们就不能跟克钦山兵硬碰硬的对着干。

　　而这时后边一人突然叫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班长，小赵，小赵他快不行了！

　　克钦兵刚开头两枪的时候，他躲闪不及身上中了一枪。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似乎已经听不到小赵的呻吟了。小赵躺在地上，一个战友满手是血的按着他的伤口，而他的眼睛里却已经渐渐没了光彩，

　　出击将近一个月，跟政府军干了几仗都毫发无伤，没想到却在回来的路上倒在了“友军”的枪口下。小赵的气息一丝弱过一丝，五班战士看着战友正在离自己而去，都紧咬着牙关，一双双眼睛变得赤红。

　　“秦成，班长！”王过江又喊了一句，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秦成的脸色阴冷之极，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变得坚硬起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紧握着冲锋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家准备战斗。”又接着问了一声：“肖毅，你还行不行？”

　　“还成！”肖毅因为疼痛急促的喘着气，把手指稳稳的搁在了扳机上。

　　“打冒头的！肖毅，你看好了。”虽然知道对方火力不是很强，但敌人在暗处，秦成不愿意再有无谓的伤亡，又和几个战士向天放了几枪，小声交代了几人把帽子取下来，用刺刀顶着露出头来，克钦兵似乎对人民军的火力也很忌惮，精力马上被那几顶帽子吸引，子弹都跟了过去。

　　肖毅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瞳孔凝成了一点，在阴暗的密林里搜索着目标，突然看到前方里火光一闪，是克钦独立军枪口的发出的火光。身体抵着枪托，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的扣下扳机，后坐力让人轻轻一震，子弹带着他的愤怒呼啸而出。

　　枪声响过，树林的阴影里隐约的能看到一个人影向前栽到，肖毅自我判断着应该是打中了。而旁边的王过江凭着刚才克钦独立军的一阵枪响，分辨出大概的为止，又是一个手榴弹扔了出去，“轰隆”一声手榴弹当空爆炸，“友军”马上枪哑了一半。

　　反击开始，人民军依托各自的掩体，开始和独立军对射起来。和独立军五花八门的枪声相比，人民军各色五六式显得铿锵有力，气势上马上占了上风。

　　“哒哒哒哒……”班用轻机枪这时顶到了前边，喷出了火舌。火网铺开，子弹向隐蔽在阴暗处的敌人倾泻过去。

　　从枪声判断，前边挡路的独立军人数只是比五班略多，但人民军火力占优，而且没了什么“友军”的顾忌之后，更加放开了手脚，敌人渐渐被压制住了。

　　“哒哒哒，哒哒哒……”对面竟然也响起了机枪的嘶吼，五班的额几个战士立马被打得缩回了头。

　　秦成眉头一皱，心想打仗一向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的克钦老山兵竟然还懂得隐藏实力。给冲锋枪又换了一支新弹匣，喊道“王过江，何建国，刘援朝，你们从左边抄过去，不许让他们的机枪再响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正在侧翼的三个人应声回答，收起枪，猫着腰开始向前移动。

　　秦成手里的冲锋枪再次“突突突“跳动起来，为包抄的人提供火力掩护。旁边的两个战士把最后剩下的两发手榴弹“嗖、嗖”扔了出去，反正弹药只要回营部就能得到补充，他们也用不着在这里吝啬。

　　一棵小树被手榴弹给炸断了，露出的空隙正好亮出了一个克钦独立军的身形。肖毅抓住机会，掉转枪口屏住气，把那个正要再次藏起来的克钦兵放倒了。

　　肖毅大口喘着气，受伤之后强撑着开枪的确费神费力，，腿上的伤似乎还在不停的流血，他甚至感觉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了，动作也逐渐有些僵硬了。可他扔然下意识的开着枪，希望为同伴分担一些压力，而这时“叮“的一声，枪里的子弹打光了。

　　王过江三个人的战斗小组靠着战友的掩护，飞快的跑动，在硝烟弥漫的灌丛中钻进钻出，一步步向独立军的阵营逼近。但从王过江他们脱离战线，从侧翼包抄过去之后，最前沿的肖毅马上变成了突出部。弹无虚发的肖毅又一次引起了独立军的注意。就在他伸手去摸弹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子弹撕裂空气的声音，抬眼一看，敌人的一串子弹从远而近“扑扑扑”激起了一溜土，正朝自己过来。命悬一线的罐头，肖毅浑身肌肉绷紧，想要侧翻出水坑躲开弹雨，可想到不到大腿伤势严重，一动之下竟然没使出几分力气。

　　他心头一凉，挤眼等死。而这时后领感觉猛的一紧，似乎是被人抓住，后边的人“嘿”的一声，把他飞快得提了出来。

　　肖毅身子被凌空斜拉而起，身边敌人机枪的子弹继续一路不停，“扑扑扑……”的在他刚趴身的水坑里激起一朵朵水花。冷汗连连，心想又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接着转头一看，救他的原来是秦成。

　　秦成拖着湿淋淋的肖毅往旁边退了几米，躲在了王过江他们留下的空当里。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扔，说了句“老实躺好！”，就没再管他，继续从树后探出身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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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丛林岁月——中国知青在金三角的传奇经历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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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21 11:06:08 　

　　肖毅躺在秦成的身后，抹了把沾满泥水汗水的脸，努力的喘匀了气，摸摸索索的掏出弹夹，压进了枪机。胳膊肘支地，强撑着翻过身，匍匐往前挪了几步，想继续参加战斗。

　　“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强。”秦成一边开枪一边问道，树后的地方本来就不宽敞，两个人只怕是有点施展不开。

　　肖毅本想来两句豪言壮语，可还没开口，前边的突然传来一声手榴弹的爆炸，敌人的机枪彻底哑了。秦成侧过头和肖毅相视一笑，眼睛里流露出稍稍轻松的神色，看来是王过江他们得手了

　　见对方火力突然弱了下来，几个战士见机马上低姿向前，依托着茂密的树木作为掩体不时射击，快速推进。没跑出几步，突然一个战士喊了起来：“班长，克钦兵好像跑了，他们撤了。”

　　此情此景让肖毅猛地有些熟悉，想起来马帮那次遭伏击就是段大爹带着人抢了政府军的机枪，扭转了战局，而如今在游击队破坏敌人机枪的换成了王过江。再反观自己，两次都是落在后边当伤员，不禁的一阵丧气。

　　对方的枪声的确越来越稀疏了，似乎是真的要落跑了。秦成一声命令：“三三制队形，扇面往前搜索，清扫残敌。”后边的战士照着命令三两人一组，追了过去。

　　秦成没有和队伍一起上去，而是留了下来，

　　一把将肖毅翻过身来，刺刀一挑，“刺啦”一声撕开他大腿上的裤子，伤口周围的肉都被打得绽开了，马上抖开急救包，抓出一把棉花纱布在肖毅腿上胡乱擦了擦，掰开伤口大概看了看，拍拍肖毅说：“算你丫的运气好，子弹没伤到动脉，也没留在肉里。”大腿上有大动脉，如果被打断了大出血止都止不住，这么长时间已经够肖毅死上好几次了，而子弹里含铅，如果留在身体里会感染不说，随着血液循环很容易让人铅中毒。

　　肖毅被秦成野蛮的动作搞得痛不欲生，只感觉下身火辣辣灼热的疼痛，勉强支起头来往自己大腿根上一看，发现是血肉模糊一片，心里一沉，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一仰头绝望的喊道：“完了!完了!命根子让打坏了，老子成太监了。”

　　“完什么完？没完。你看清楚了再嚷嚷。那玩意儿还全乎着呢，不耽误你娶媳妇儿。”秦成看肖毅一脸哭丧相无奈之极，一只手按着伤口上边给他止血，另一只手把他脑袋重新托起来，好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少没少零件。

　　肖毅自己把裤子拉开一看，谢天谢地，枪上只是在大腿根上，离最关键的部位还差着几厘米，小兄弟的确仍然完好无缺的健在，松了口气，可又马上不无担心的说道“挨这么近，不会有什么影响吧，神经可都是长在一块的。”

　　“丫的，你先别操心这个了，这血还没止住呢。”秦成没心情跟肖毅讨论这个问题，手一松，把他脑袋又放到了地上。那伤口一直泡在水里，还在不住的流血，地上又滴滴答答积了一小滩。

　　秦成把手抽出来后，肖毅脑袋突然没了支撑，后脑勺磕在了地上，“哎呦“了一声。秦成此时充当着卫生员的角色，但要给肖毅处理伤口，自己急救包里边的东西有点不够用了，就跑到了后边去拿新的的。肖毅躺在地上，隔着几棵树听到有人隐隐约约说什么“已经不行了……”之类，恐怕是在说小赵，接着就见秦成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急救包。

　　“小赵怎么样了？先救他再说我的事。”肖毅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答案，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我们得先顾着活人！”秦成沉声说了这句话，没有直接回答肖毅。

　　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肖毅的伤口虽疼却一时顾不上管，倒还能忍受，而这会儿放松下来，强大的痛感潮水一样侵袭而来，撕扯着他的神经。秦成的动作不是很温柔，因为疼痛，肖毅大腿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他的本能的想把秦成的手挡开，秦成却嫌他碍事，一巴掌就把他的手打到了一边。在有力的压迫下，血终于不怎么流了，秦成又简单清理几下之后，往上边撒了些药粉，扯开绷带开始包扎。

　　克钦独立军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这伙人民军如此不好惹，抵挡不住后丢下了几具同伴的尸首，像野兽一样溃散了。因为害怕对方有诈，五班追上的战士和王过江他们没有走出太远，确认了独立军的确是跑了之后，就都回来了。

　　王过江的手里抓小鸡仔一样提着个人，那是个受了伤的克钦伤病。他因为被独立军打伤了跑不快，所以被冲在最前边的王过江他们逮了个正着。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所谓的“友军”，所以带了回来请教班长秦成。

　　王过江抽出克钦兵的腰带，把他双手反梆了个结实。接着狠狠的一掼，把他重重的丢在了地上，接着神色具厉的用景颇话骂了一句，让他放老实点不要乱动。那克钦兵被王过江整治的难受异常，十分不服气，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人民军善待俘虏的政策，竟然转过身毫不示弱的用克钦话还了王过江一句。王过江没想到这人被抓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嘴里骂了句“驴日的”，就一脚把他的下巴踢脱了臼。

　　那克钦兵也算硬气，说不出话来之后，仍然对着人民军众人怒目而视。王过江本想上前再踢，可这时一个人悲呼了一声：“小赵！”原来是刚刚回来的战士，有人发现小赵已经牺牲了。

　　肖毅让一个战友掺着走了过来，一群人围着小赵的遗体站成了一圈，戴帽子的都把帽子抓了下来，脸上都是悲愤之情。肖毅扶着王过江的肩膀，看着血泊里的小赵再也没了呼吸，脸上也没了一丝生气，临死前因为痛苦而圆瞪的双眼也被战友合起来了。想起当初他们在甘蔗里被小赵当成特务审问时严肃的语气，想起前两天小赵给他们做焖狗肉是专注的笑容，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只能无力的摇摇头，别过了脸。

　　而这时肖毅手上发觉王过江的肩膀在急剧的耸动，显然是十分激动。侧脸一看，只见王过江眼睛里凶光闪烁，现出了一抹杀机。

　　“别……”肖毅刚想拉住他，可哪里来得及。王过江一把将他推开，走开两步端起了枪，冰冷的枪管正顶在了那克钦兵脑袋上。双目赤红，恨恨地说道：“我让你偿命。”

　　那克钦士兵见王过江的面目凶悍骇人，竟然敢拿起枪要杀自己，脸上立马变得煞白。他本来想挣扎站起来的，这时又瘫坐在了地上，脖子急忙后仰，只希望力王过江的枪口越远越好。

　　“王过江，你不能杀他！”肖毅大喊了一句。他腿上不能用力，刚才没了王过江扶持，摇摇欲倒，还好被身边的一个战友及时接住了。

　　“血债血偿，他们能杀了小赵，我就不能杀他？”王过江反问道。

　　“我也想杀……可他现在是战俘，我们有政策……”肖毅有点语塞。其实他心中的怒火不比王过江少，但是他脑子里残存的理智仍然在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杀了这个克钦人。至于为什么，一时还说不上来。

　　“哼！”王过江一声冷笑，“谁说他是战俘？抓来的敌人才是战俘，他不是，他们是‘友军’，驴日的‘友军’。不杀了他，小赵就白死了。”

　　肖毅没再多说了，因为他觉得王过江说的也是他想的。其实五班所有人彼此的想法都差不多。这本来就是场不该有的战斗，在自己的家门口上，却和自己的‘友军’莫名奇妙的打了一仗，战友死的死伤的伤。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想上来拉王过江，这儿没有其他人，只要在场的大家都不说，就算王国江把这人杀了又怎么样？刚才交火的时候还不照样会杀。

　　“王过江，你把枪放下！”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成说话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让小赵白死，就得留着这个人。”

　　“为什么，因为我们要优待俘虏？”王过江不屑的问道。

　　肖毅似乎猛然明白了秦成的意思，淡淡地说道：“他活着，我们才能和克钦独立军好好打官司。他死了，我们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听了肖毅说的话，王过江没再吭声，目龇欲裂的看着那克钦山兵，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饱含怒火，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最后悲然一声大叫，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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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23 10:14:38 　

特别提示：本帖子在 2008-9-24 8:25:07 由用户 admin 编辑过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那克钦兵的耳朵飞了过去，王过江到底没有把他杀了，只是”呯，呯、呯……”一枪接着一枪，直到把枪里剩下的子弹全部抠完才停了手。那克钦兵被吓得面如土色，紧闭着眼睛缩在地上，全没了刚才的桀骜之色。

　　“怕啦，现在知道怕死了？”王过江子弹打光，仍然不解恨，把枪一扔，抬腿就要往那克钦兵胸口上踢。边上的肖毅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痛，赶紧跑上去拦着他。他最了解王过江身上的功夫，要是这一脚让他踢实在了，说不定会把那克钦山兵活活踢死。

　　肖毅到底是慢了半步，王过江虽说被拉到了一边，可脚上还是有几分力道落在了那克钦兵身上。那人被踢的直接往后翻了过去，之后紧紧的蜷着身子，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声的哼哼着。

　　王过江一脚踢空显然没解恨，挣扎着还想往前凑，肖毅腿上有伤使不上力，几乎要拉不住他了，几个战士赶紧跑上来帮着他把王过江按住了。

　　“你们别拦着我，我非打他一顿，不许拦着我……”王过江挣扎着咆哮喊道。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那种内心受到的冲击，在场的人都是过来人，所以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死死的按住他不让他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行啦，适可而止。”秦成在边上厉声喝了一声，“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都收拾收拾，继续往前走。”

　　王过江的力气虽大，但好几个人的一起把他拽着，还是挣脱不开，渐渐的也就不动了，无力的说道：“我打他怎么了？打一顿，又不会打死，小赵可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游击队员们很熟练的用雨布把小赵的遗体裹了起来，由几个人抬着，要把他带回营部。刚才一阵剧烈的运动，肖毅腿上又流起了血，把新绑好的绷带浸了个湿透。他伤在那个地方，几乎是走不了路了，战友们又用树枝和雨布做了个简易担架，把他抬了起来。

　　队伍没走出几步，肖毅看到了树林里躺着的几个克钦军的尸体。王过江指着草丛里的一堆废铁，上去提了一脚，愤愤的说道：“就是这个，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捡的老式捷克机枪，他妈的枪的岁数比我都大。让我们一个手榴弹炸成了铁麻花。”

　　克钦军的武器五花八门，打猎用的铜炮枪，英美二战时期的各种枪支，guo min dang部队流出的捷克机枪，以及现在很多缅共支援他们的中国武器，各色各样，堪比建国前解放军的万国牌。

　　而他们大部分都穿着和当时缅甸国防军一模一样的政府军灰色英式军装，这也是肖毅最开始误认为是遇到了政府军的原因。这时仔细看了之后，还是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克钦兵军装上没有像政府军一样缝的是缅甸国旗国徽，而是一个红色的骷髅头。

　　失去战友的悲痛，让每一个人好像都挨了一闷棍，情绪异常的低落。打仗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如果小赵是死在和政府军的战斗中，大家悲痛之余，也许并不会无法接受，但小赵却是在家门口死在了“自己人”的黑枪下，这就让人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之后一具尸体，一个伤员，一个俘虏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天黑时回到营部的计划没能实现。应该已经是凌晨了，五班仍然无声的在崎岖的山地里跋涉着。肖毅躺在颠簸异常的担架上，听着为抬担架的战友粗重的喘息，几次要求下来自己走路，为大家减轻负担那，可都被人抓了回去。

　　而事实证明肖毅的确走不了路了。因为伤口泡在脏水里太久，早已被各种细菌深度污染，经过了起初的紧张战斗之后，感染的症状慢慢出现了，天黑不久，他就发起了高烧。

　　成年人是受不住太高烧的，再加上连日的疲劳，肖毅渐渐变成了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之后是怎么回到营部的肖毅已经不知道了，他只记得中间醒过一次，当时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几个带着口罩的人正在给0他做着清理创口和缝合的手术，听了一会儿各种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再一次人事不知了。

　　伤口的感染、过度的疲劳再加上麻药的作用，让肖毅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但身子虽然休息了，脑子却仍在不停地转动，记忆的碎片好像是一幕幕剪辑十分凌乱的电影，不停地在脑海里滚动着。当然，其中回放的最多的镜头，就是这些天来紧张激烈的战斗生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毅终于又一次迷迷糊糊的醒了，眯着眼微微张开一条小缝，就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身边，一只手向自己伸了过来。他现在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但几经凶险之后逐渐培养起的警觉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飞快的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接着就想摸枪，却抓了个空。

　　“啊！”的一声，是女人的惊呼。手的主人被肖毅这么冷不丁的一拽，差点扑在他身上，赶紧重新站直了身子说道：“你醒了，吓我一跳。”

　　听到这声音，肖毅心里一个机灵，这才算真正的醒了。视线的焦点慢慢的汇聚，眼睛里模糊的的人影也变得清晰，这才发现站在身边的这个人竟然是林静竹。

　　肖毅感觉脖子有些痒痒的，是刚才林静竹直起腰时鼻息轻轻喷在他颈间的原因。他左右看了看，虽说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人，可脑子仍旧有些混，问道：“这儿是？”

　　“这儿是营部的卫生队，你被抬回来已经躺了一天了。”林静竹回答他道。肖毅这才发现他正躺在一幢竹皮编成的房子里，身边还摆着几张空床，而房门上挂着白色的布帘，上面印着红色十字，的确是个卫生队的样子。

　　“那你在这？”肖毅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道。

　　“我暂时被安排在卫生队帮忙，照顾伤病员。”林静竹温声回答他，接着抿了抿嘴唇，又脸皮有些微微泛红的说：“那个，肖毅，你……”

　　“嗯？哦，对不起，对不起……”肖毅看她表情有点古怪，微微一迟疑，这才注意到林静竹的手还正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呢。赶紧松开了，连声道歉。

　　林静竹把手收了回来，神情也轻松了一些，揉了揉被肖毅抓得有些发疼的手腕，淡淡笑着说：“没关系的，他们跟我说，前线抬下来的人都这样。我看你眼皮动了动，也没想到你突然就醒了。幸亏你抓得是手，我听说还有直接掐人脖子的。”

　　肖毅呵呵傻笑两声，没敢接她话茬。心想自己可是有前科的，想起还在摆夷寨子里的那天晚上，自己差点对她做出些情不自禁的事，肚子里就不住的打小鼓。只希望她别因为这次的事，再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不过林静竹看见肖毅醒了，倒是只顾着高兴了，似乎没他那么复杂的想法。伸手在肖毅额头上试了试他的体温，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恩，感觉挺好！”肖毅感觉这林静竹的小手覆在自己脑门上，凉凉的，滑滑的，软软的，有些说不出的舒服，心里忍不住就想让她多模一会儿。

　　不过林静竹显然没能理解伤病员的心情，很快把手收了回去，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对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还是有点热，不过还好不怎么烫了，看来新运来的西药还是挺管用的。你喝点水吧。”

　　“哦，好。”肖毅这不算太重的伤，林静竹帮了他一把，就坐了起来，接过来一个竹筒，咕嘟咕嘟的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口，抹嘴笑了笑继续喝。他没想到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林静竹，被她照顾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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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25 13:08:07 　

　　水没几下就被肖毅喝光了，林静竹伸手去接竹筒：“给我就行了。”

　　肖毅把竹筒递还给她，一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静竹比他们回来的早，已经在营部休整了好几天。这时的她，早已经梳洗一新，卸下了多日行军的风尘疲倦之色，又脱换上了崭新的绿军装，女孩子的温婉和军装的阳刚结合在一起，让人更显得精神、耐看，别有一番味道。

　　“恩，怎么了？我衣服穿错了？”林静竹见肖毅眼神有点不寻常的一直打量着自己，心里有点发虚。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扣子没系错，皮带也扎的好好的，又摸了摸脸颊说：“我脸上没什么奇怪东西吧？”

　　“没没没有，不不不是。”肖毅连忙摆手，脑门顿时渗出冷汗。

　　“那你结巴干什么？到底怎么了？”林静竹歪头看着他问道。

　　“没事没事，那个‘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衣服不错，挺好，挺好看的。其实，我是想说毛主席的诗写的多好啊，一句顶别人一万句。是吧？”肖毅瞎扯两句，把伟大领袖都搬出来了，用以证明自己确实心无杂念。心想我总不能说因为你长得太俊，大爷我喜欢花姑娘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静竹笑着点点头。其实肖毅心里想得是什么，她还是能大概猜到一点的，不过这种事，还是得权当听不懂最好。

　　“王过江那小子哪去了？”肖毅心知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不然迟早犯错误，赶紧顾左右而言他。

　　“王过江和秦成中间来过一次，可你当时还没醒。他俩等了一会儿，又说有事还要跟营里汇报，就走了，说待会儿再来。”林静竹扶着肖毅重新躺下了。

　　王过江他们应该是向上级报告有关克钦独立军的事了，想到这肖毅心中不禁一黯，叹了口气说道：“小赵，他不在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林静竹轻轻的说，“你们被抬回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肖毅苦笑一下，同样是被抬回来的没错，不过一个是死了，一个还活着。

　　这时门帘挑开，走进一个人，也是穿军装的女兵，她手里拿着个托盘，看了眼床上的肖毅，说道：“醒啦？这都快一天了，小林，你一直在都这儿？”语气里有几分开玩笑一样的暧昧。

　　林静竹眼睛里马上流露出一丝慌乱，摇头说道：“没，没有。我只是不放心，刚过来看了看，他就正好醒过来。”她看到托盘里摆的瓶瓶罐罐和纱布钳子之类的东西，问道：“是要换药了么？”

　　“恩，天气热，换药得勤一点。正好你在，这就你给他换吧，看你也对这些挺熟悉的，用不着我们教你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那女兵笑笑，把托盘往林静竹手里一放，撂下句话就走。

　　“诶，小何？”林静竹没能把那女兵叫住，摆出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对肖毅说：“你躺好吧，我给你换药。”

　　“哦，好。”肖毅看着尚在摆动的门帘，又和床边的林静竹对视了一眼，咧嘴笑了笑，心里升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刚才那姑娘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天气很热，肖毅躺的是个竹床，身上只盖了一条小薄毯子。林静竹把托盘放在了一边，准备了一下，就要去掀毯子。而这时肖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中电一样的一个机灵，大叫一声，挡住了林静竹的手说：“慢着，不行，这药不能换。”

　　“怎么？”林静竹不明白对他为什么突然会有如此反应。

　　“你等等。”肖毅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十分严峻的事实。早在很早之前，因为虱患成灾，他就和秦成他们一样把内裤给丢了。伤口在大腿根上，岂不是……他又偷偷的把身上的毯子掀开一个小缝往里一看，自己下边不但没穿内裤，就连那片黑草丛也被刮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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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29 18:28:49 　

　　“毛呢……怎么都没了？”这种情形肖毅一时有点接受不来，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没了？”林静竹没听清他第一个字说的什么，不解的问道。

　　刚刚那句话，肖毅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心想自己也太激动了。不过好在林静竹没听清楚，他暗自庆幸之余，马上一笔带过的说道：“哦，没，没什么。我是说，给我换药太麻烦你了。”

　　林静竹倒是挺认真的说着：“麻烦什么，卫生员不就是做这个的么。”接着看肖毅一脸窘样，她终于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扑哧一声笑道：“做手术都要备皮消毒的嘛，不然再感染了怎么办，所以就都……没了呗。”

　　“哎，你别笑，笑得我心慌。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肖毅被她笑得老脸一阵发热的说道。他这才记起来以前有个得阑尾炎的哥们曾跟他讲过，做手术之前的确要把那地方的毛全给剃干净了，叫做“备皮”，不然留着毛发之类的不干净不说，还容易掉进刀口里引发感染。

　　林静竹的大眼睛已经弯成了两个好看的月牙儿，抿着嘴忍着笑说道：“好好，我不笑。你快躺好，毯子掀开，手放一边……”

　　“不行！这个，这个不太方便，我看……药还是别换了。要不，你跟我讲讲怎么做，这药我自己换。”肖毅把身上的毯子抓得紧紧的，盖住下半身。大夫做手术时把他的裤子全剪开脱掉了，如今他下边除了绑的绷带纱布，光溜溜的什么都都没有。这要是把毯子掀开了，还不什么都晾出来了。他从小时候不穿开裆裤开始，那地方已经十几年没让女的看过了。

　　“哪有让伤员自己给自己换药的的，还是我来……”林静竹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接着脸红红，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没关系的，特殊情况而已，你别太在乎，我也没什么的……”

　　都说医者父母心，林静竹起先一心只考虑着给肖毅换药，没把更深的那一层考虑进去。看肖毅一脸急样，才猛然意识到他需要换药的地方有点不寻常。不过职责所在，她还是不愿意马虎，又故作镇定的说道：“毯子不用全掀开，打开一个角就行了，其实真的没什么的。”

　　林静竹这么说，言下之意是该看的我看，不该看的我不看，让他别太紧张。可肖毅还是摇了摇头，心知大腿根和小兄弟是唇亡齿寒互为表里，毯子不掀则已，一掀二者必定同时大白于天下。

　　看着肖毅满脸严肃的样子，林静竹觉得尴尬之外，还有点想笑：“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再去把小何叫回来，让她给你换。”小何就是刚才拿托盘来的那个女兵，林静竹考虑着肖毅不愿意让自己给他换药，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彼此太熟悉的缘故，要是换个生来人，肖毅可能就没那么抵触了。

　　肖毅又是摇摇头：“换来换去还不都是女的，怎么都不方便。要不给找个男的来，要不我自己动手，谢谢了。”那小何恐怕就是想到了那一点，才把工作交给了林静竹，自己飞也跑掉的。

　　林静竹有点怀疑的说道：“肖毅你别这样，这种活是我们该干的，如果不是你，换成别的伤员也一样的。再说你行吗，你们男干活粗粗糙糙的，再弄感染了怎么办？再说自己操作着也不方便啊。肖毅你别这样躺，”

　　“让你来更不方便，别罗嗦了，赶快跟我说怎么换就行了。”肖毅的口气一丝都没有松动。他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好像反过来了，林静竹一个姑娘家倒是一副用科学的唯物主义眼光看待事物的样子，自己依老爷们反而别别扭扭得跟个受封建礼教束缚的怕羞小媳妇儿似的，

　　而这时门帘突然挑开，前后走进两个人来，先进来的一个大声的说道：“驴日的，我听不下去了。”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丫挺的装什么装，这么好的待遇我想争取还轮不上呢。”

　　肖毅根本不用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过江和秦成来了。也不知道他俩在外边站多久了，都听见了什么，才让王过江在那里说停不下去了。不过他心头还是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来了，就用不着林静竹给自己换药了。

　　而这时王过江走过来，又说了一句：“肖毅，谁还稀罕看你啊。昨晚上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林静竹就在边上帮忙，该看见的早看见了。你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妇。“

　　肖毅的脸顿时绿了。

不要再悲叹哀怨，切莫再有泪空弹。用鲜花洗涤旧世，剑之锋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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