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生存狂]-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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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3705

小小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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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机警的小猎犬】

发表时间： 2008-8-31 11:07:07 　

　　我曾热恋过的梁姐这样评价我：“豪爽仗义，颇有古风，有这样的朋友是人生乐事；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一辈子倒也活得真实。”前一项评价是说我极好面子，为了朋友一笑我可以倾囊赴火，所以就有很多很铁的哥们儿。后一项评价是指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宽恕别人的人，一件小事能让我别扭几天，谁要得罪了我必将招致我的报复。

　　某年，大导演张艺谋拍了一部描写失学儿童的电影，我的前妻执意去看。我不是一个轻易被感动的人，在这部片子情节琐碎冗长，我看得昏昏欲睡。电影散场我突然觉得奇怪，前妻也不是喜欢看这种片子的人，今儿怎么会带我来看？有什么深意么？

　　我把疑问跟前妻说了，她爆笑良久，笑得我犹如丈二和尚。等气喘匀了，她说：“片子真是不咋的，但片名挺适合你的。”

　　我愕然之余大悟。──这辈子我出手报复的“事迹”很多，大规模的报复行动有四次，其中两次前妻曾亲眼目睹。尽管报复过后我并不见得轻松，甚至有时因伤及无辜而心怀歉意，但我从不后悔。

　　她知道我的原则──首先是选择报复手段，既然是报复，就要找到对手最难堪、最在乎、最痛苦的地方实施，那才叫畅快淋漓；其次是报复行动的时机，我历来不作没准备的事情，为了报复成功我可以隐忍数月甚至几年，直到时机成熟才果断出击；最后一项，也是我最突出的报复原则，那就是有一个算一个，绝不宽恕任何人，一如张大导演艺谋先生那部电影的名字。

　　那部电影的名字是──《一个都不能少》。

　　1989年9月21日下午，我忘记了天气，忘记了整个“课程”到底有多长。恍惚中似乎林警官对我说了很多，但一句都没听清楚，我只是一味点头答应。至今都记得他们七八个人的笑声，他们的轻松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掩饰。

　　林哥看到我吐血就换了“上课”方式。他们先用针刺我的关节，之后就是二十个指甲缝。我全身上下没什么明显的皮外伤，骨头也没事儿，我一直在想：“昏过去吧，昏过去就不疼了，但千万别死，死了就报不了仇了。”

　　但是他们很有技巧，很显然经过长期训练，各项“课程”操练地纯熟无比，最特别的就是能让人不晕过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疼。

　　我知道他们想听到我的惨叫，但我从小认为惨叫是娘们儿的专利，男人的本色应该是忍耐痛苦。我成功地控制住了惨叫的强烈欲望，其实这里面没什么诀窍，咬牙憋气就是了。

　　好像有个保安骂了几句什么，一个保安找来两个钩子上下钩住我的嘴，这样我就无法咬牙控制自己的叫声了。牙床内侧的伤让我最痛苦，因严重的口腔溃烂，我很长时间无法吃任何咸的东西，这对嗜肉如命的我来说简直要了命。

　　最难受的一关是电刑。先是把我放倒平躺，摘了铐子四肢伸开，四个保安分别踩住我的手脚，一个保安把电警棍轻轻地放到我的阳具上，那根警棍有节奏地轻轻点下、抬起、再轻轻点下、再抬起，手势和表情都颇为优雅。我不记得我是否大声惨叫，但一直记得那种奇特的感觉。

　　我看到我的阳具猛地暴涨，之后就像沾在那根电警棍上面，拉得很长，警棍离开我身体时阳具会眨眼缩回，短短的像极了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球，黑乎乎地样子非常难看。

　　头一项课程先是内脏疼，很想呕吐，也真的吐了。接下来的针刺是皮肉疼，但还能忍受，起码你能知道是什么地方在疼，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地方能有效抵御疼痛。眼前的这个课程实在让我忍不住了，疼痛是从骨头里发出来，而且每根骨头都在剧烈地疼痛，根本无法、也无处抵御它。

　　我是被两个保安背回监仓的，那两个保安并未参与我的课程，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阿德和良哥亲自上前接过我，发哥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不知名液体急促地说：“快滴饮咗佢。”（快点儿喝了它。）我听话地喝了一口，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来，我一口血喷到阿德身上。

　　我看着发哥，歉意地说：“对唔住啦发哥，好龌哒。”（对不起了发哥，太恶心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怪异，细细绵绵的像个娘们儿。

　　发哥没说话，上来就撬开我的嘴，强行给我灌了进去，我不想喝，依旧非常恶心，但招架不住几个大汉强灌，那碗东西被我喝得一滴不剩，也不记得什么味儿。

　　那天晚上我记得的最后一句话是阿德说的。教授拉开架势想给我按摩，阿德低吼道：“你個仚家铲正兽医来唧！依家同佢按摩即係叫佢死！”（你这王八蛋纯属兽医！现在给他按摩就等于让他死！）

　　我向阿德笑了笑，一阵排山倒海的倦意涌上来，我沉沉睡去。

　　1989年9月21日晚上，我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

——————

　　多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捧场，给各位作揖了。

　　今天早上接到某单位电话，要求我修改或删除其中部分内容，老猪心中惴惴，甚至不知道这些人如何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可见人家的神通。

　　经沟通再三，按该人士要求，老猪郑重宣布──

　　《猪眼看世界──味道》一文是小说，所有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坐，如有雷同，纯属见鬼。

　　还望各位朋友海涵，更望某单位原谅，老猪给各位再次作揖了。

　　（本人再次重申：《猪眼看世界──味道》纯属小说，请各位看官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是您自己见鬼。）

　　人困到极点的时候是很能睡的。我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良哥在身边凝视着我，我感激地向他笑笑，问几点了？

　　良哥楞了一下回答：“你都傻唧！猫监边個俾你戴表嘎？”（你傻了吗？坐牢谁会让你戴表啊？）

　　我想想也是，脑袋仍然有点儿没睡醒的感觉，就接着问：“咁我瞓咗几耐？”（我睡了多长时间？）我很意外没觉得疼痛，真怀疑昨天的课程是否真的发生过。

　　良哥定定地看了我足有一分钟才回答：“瞓咗几耐？你足足瞓咗两日夜唧！寻日有管教过来嗌你，话有人探，开门先见到你过衰样，吓亲就行出再咪嚟过，估係唔够胆叫你见人喇。”（睡了多久，你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昨天有个管教过来叫你出去。说是有人来看你，打开门才见到你这副惨相，吓坏了就跑出去再没回来过，估计是不敢叫你出去见人啦。）

　　我知道，刘总来看过我了，我应该不会再上课了。想到这儿一阵轻松，倦意又排山倒海般涌上来了，我霎时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来灌药，我迷迷糊糊喝了下去，很想道声谢，但眼皮实在睁不开，也就由着自己性子接着睡了。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灯光依旧昏暗，所有人都没睡，阿德和良哥在小声商量着什么，其他人都远远地靠墙坐着，监仓里非常安静。

　　我真的睡醒了，挣扎着想坐起来，阿德迅速上前扶起我说：“咁就冇嘢了，伲次醒番就唔会再晕低了。”（这就没事了，这次醒了就不会再昏迷了。）

　　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我突然感到胃里空得非常难受，身体又软得不行，只能用很轻的声音说：“德哥，俾滴嘢我食，就来饿死了。”（德哥给点儿东西给我吃吧，真的就快饿死了。）

　　像之前的良哥一样，阿德也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骂道：“你個傻仔係唔死得喇！番生就食嘢，正食痨来唧！”（你这傻小子死不了啦！活过来就要东西吃，真是犯“吃痨”的痨病鬼！）说完就扭头对菜花全说：“攞滴嘢来俾静哥食！”（把那东西拿来给静哥吃！）

　　眨眼间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堆食物，两只完整的烧鹅腿、足足两斤卤牛腩、十几只潮州卤水鸡翅、两大盒未拆开的瑞士朱古力，最后阿德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玻璃瓶子，嚯！是一只开了口但没舍得喝的轩尼诗XO！

　　我惊喜地问哪来的，浑然忘记曾发生的一切。良哥解释说，早在前天下午我“上课”之后的半小时，保安发哥就把这些东西送进来了，但阿德严禁大家进食，说一定要等静哥回来同吃。

　　我非常感激，真诚地向阿德道谢，阿德大大咧咧地说：“你個扑街呀，食嘢喇！”（你这活该在街上摔死的！吃东西啦！）

　　教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德哥，我能不能也跟着吃点儿？”

　　阿德一脚踢去，教授早有防备，飞一样跳到床下，笔直地站着不动，脸上的表情颇为滑稽。阿德笑骂说：“你個死老嘢！食屎啦你！”（你这死老东西！吃屎吧你！）但因为抱着我，阿德这一脚没能用上力，倒引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仍然感到乏力，软绵绵地靠在阿德怀里。良哥把一块牛腩拈起递到我嘴里，我闻到一股血腥，强烈的呕吐感使我扭过头。

　　阿德轻轻地说：“兄弟，食滴嘢先喇，咁唔得唧。”（兄弟吃点儿东西吧，这样不行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倦意又一次笼罩了我，眼皮似有千斤重，我闭上眼镜说：“我想瞓。”（我想睡。）

　　阿德轻轻地说：“你千企冇瞓啦兄弟，我同良哥商量过，一定救你出监，你要醒定滴呀！”（你千万不能睡呀兄弟，我跟良哥商量过了，一定要把你从监仓里救出去，你要清醒啊！）

　　我实在想睡，不耐烦地说：“出唔出监关你滴鬼事咪？”（我出不出监关你们屁事儿啊？）

　　良哥抓住我轻轻摇了摇，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兄弟你蒙噶？今日阿德出提，听保安阿发讲，你朋友嚟探你，好似仲揾咗個大粒嘢过嚟，林sir打你成咁，根本唔够胆叫你去见人，更加惊你出去爆料，可能要对冧你！”

　　这席话说的很急促，我当时一下清醒了，睡意全无。

　　良哥的话翻译为：“兄弟你傻了吗？今天阿德出去提审，听保安阿发（就是发哥）说，你的朋友来看你，好像还找了一个官儿很大的一起来，林警官把你打成这样，根本不敢叫你出去见人，更加怕你出去讲出真相，可能要杀你。”

　　我挣扎着坐起来，阿德在我背后轻轻地扶着。一股杀气在体内升起，但我不想让这两个刚刚认识的人知道我真实想法，我装着一脸悲愤地小声说：“嗰個衰人就唔怕雷劈咪？”（这个王八蛋难道就不怕雷劈吗？）

　　阿德说：“你仲以为得佢一个咪？滴差佬净人渣来唧！本来打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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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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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机警的小猎犬】

发表时间： 2008-8-31 11:11:20 　

　　监仓里有个术语叫“捞人”，广东话叫“拎人”，意思都一样，就是指从监狱（监仓）里救人出来。很佩服老祖宗的语言创造力，但这两个术语还是体现了我们现代人的进步，粤语是古汉语，言简意赅，但个人认为“捞人”更能体现救人者的奋力、被救者的濒死状态。

　　有位不会游泳的朋友曾说起他的溺水经历：失足跌到一个公园的水塘里，发觉脚下没底，吓得四处乱抓，开始还知道憋气不张嘴，但惊吓之余就喝了一口，谁知道这一口进去就一发而不可收，没完没了地开始喝，心里说完了完了，干脆就打心眼里放弃了。

　　我开玩笑问他当时听到、见到什么没有？有没有寻海夜叉之类的怪物来接他。

　　他回答：“眼镜当时闭得紧紧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声音就有，没放弃的时候耳朵里乱七八糟，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真要放弃了自己非常绝望，但手脚一伸反倒彻底放松了，感觉不到呛水的咳嗽，水里有种很怪的声音。”

　　我郑重问他到底是什么声音。

　　他想了一会儿说：“很沉闷，像是从海底发出来的，而且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很有节奏感，像是一个长者在叹气，也像是一个神在叫我，听着很舒服。”

　　说到这里可能有朋友问：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决不可能对当时的声音记忆得如此深刻。──您说的对极了！──我这位朋友身高一米九，那水塘只有一米深，又是死水，腐臭不堪，在岸边看着他在黑水里手舞足蹈挣扎翻滚，最后居然就放弃等死了，围观众人爆笑不已。有人找来一根长竿子递给他，喝饱了水的他居然立马抓住，岸上的人齐声高喊：“站起来！站起来！”──真要站起来，水最多到他的腰部。

　　据说他当时死死地闭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站起来是不可能的，但竿子却是抓得死死的，直到一群人把这身高一米九、体重将近200斤的大汉拉上来，他一沾地就睁开了眼睛，手上依旧死死地抓着那根竿子。

　　我笑问他：“你当时怎么不站起来？”

　　他恬不知耻地回答：“让你喝一肚子水试试！当时只知道自己要死了，猛地逮住那根竿子，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还有个东西陪着老子一起死，就死抓着它不放了！”

　　我平生最喜欢水，假期经常自己开船去海里钓鱼，我是在大学期间才学会游泳，水性一直很差，真要落水了怕是活不了。

　　但是，我不会像那位朋友一样等死，不管水有多深，活命的希望是岸边，我会对准那个方向尽力一直游，合理分配体力，游不动了就憋足气让自己沉到水底，摸块大点儿的石头抱着，一直向既定的目标走过去。

　　目标有了，那块石头就是保安“发哥”。

　　食物是疗伤圣药。我酒足肉饱，慢慢地，我感觉到体力在恢复，脑子也越来越清醒。只是吃得猛了点儿，口腔内被钩子钩过的地方已经溃烂，感觉就像在吞吃生肉，很恶心，而且由于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这天晚上，我拉肚子足足拉了八次，几乎一夜没睡，也就干脆跟阿德和良哥聊了一个通宵。

　　天亮了，我精神抖擞地走到铁门上的小窗口边，大声向外面高喊：“管教！管教！”此时的我已经不会再犯“有冇人啊？”的菜鸟笑话，从心理上说，我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惯犯。

　　一个保安照例慢吞吞地走过来大声喝骂：“嘈厶鬼嘈！有厶蟹事讲！”（鬼一样吵吵什么？有什么屄事快说！）

　　我低声赔笑着：“报告管教，我揾发哥。”

　　发哥闻声走来，“又带嘢係吗？早排攞咗咁多就食晒咪？”（又是带东西吗？早先给你那么多都吃完啦？）说着递进纸笔。

　　我飞速地在纸上写着，大意是：“我被警方严重打伤，有生命危险，请务必救我出去，或将林警官想办法调离，××派出所更危险，千万要镇住他们，否则我再也出不去了。要快！”

　　拜工作所赐，我参加工作至今主要跟香港商人打交道，适应了他们用英语行文的习惯。为了保密起见，这封便条我我用了大量的英文简写，这些文字即便是懂英文的也未必看得懂，字体又写得极潦草，估计那些杂种饭桶就算看见了也只当天书，但外贸经验极其丰富的刘总是看得懂的。

　　写完后，我用汉字在便条背后写上：“见信付来人一万元。”想到这张便条可能被人发现，为了保险起见，之后我又写了一张食物清单，一起递给发哥。

　　发哥看过来两张纸条，不动声色地分别放在两个口袋里，大声向仓里嚷嚷着：“好鬼烦！你自己食得晒咁多嘢咪？阿德你滴冇欺佢呀！人滴有钱都唔係咁拗嘅！”（真他妈烦！你自己吃得完这么多东西吗？阿德你们不要欺负他！人家有钱也不是这样敲诈法！）

　　那是入监后的第五天。

　　上午，保安发哥走了，我们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监仓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但这里的规矩是事不关己天塌下来也不管，唯有教授的小眼睛不时贼溜溜地描我们一眼。

　　像是过了一年，突然仓门咣当一响，一个保安大声说：“文×发（阿德）出嚟提审！”

　　教授奇怪地问：“不是昨天才提审过吗？”

　　保安笑嘻嘻地靠近教授，突然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随即暴喝道：“寻日提审今日就唔得咪？丢你老母正傻蟹来嘅！”（昨天提审今天就不提审吗？操你妈的真正是傻屄！）

　　一个小时后，阿德回来了，他大大咧咧地说：“丢佢老母！冇厶蟹事要劳烦阿爷！正扑街来嘅！”（操他妈的，什么事儿都没有还要麻烦爷爷我！真是暴尸街头的货！）他的声音很大，好像唯恐外面的人听不到。

　　整个监仓的人全部眼光都在盯着阿德。按照当时的规矩，他的案子很重，按理说在监仓里要戴上重刑犯专有的戒具，但阿德神通广大，据说只戴了一个月就摘了。

　　事后我才知道，鉴于他的案子复杂和在监仓里的地位，每次提审回来，其他犯人都会上来问长问短，但大家都知道这次提审不是他自己的案子，几乎每个人都先看看我，再低下头一言不发。

　　阿德低声吼道：“所有人仚巴朗到厕所边，我同阿静良哥要倾槪！”（所有人都去厕所边上，我跟阿静（我）和良哥谈事情。）

　　犯人们听话地迅速退到通铺的另一头，阿德立即紧张地描述了一切，听完后我和良哥神色凝重。我偶然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其他犯人，恰好见到教授的小眼睛闪着贼光瞄着我们，见到我看他就猛地低下头，脑袋像是要扎到屁眼儿里。

　　我不怕即将到来的一切，到了这一步，怕是没有用的，但教授的眼神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今天很累，刚刚送小妹去香港，晚饭后睡到现在，写了一点儿传上来，明天继续，还望大家海涵。老猪给大伙儿作揖了！）

　　（欢迎大家继续观看老猪的小说──《猪眼看世界──味道》）

　　阿德向我告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和良哥在紧张地盘算。除了我们三个人窃窃私语外，其它犯人都远远靠墙坐着，大耳东和菜花全逼视着犯人们，整个监仓安静异常。

　　刚才发生的事情很简单。──林sir告知阿德，如果搞掂我，他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让阿德无罪释放。

　　这是一种最为安全的做法，阿德将指使监仓里所有犯人一起出手，我会悄无声息的死掉，这样一来首先犯人们不会出现告密现象，事情一旦败露jingfang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我的结局就是“因突发大面积心机梗塞身亡”，法医则迅速出具“死亡通知书”，短短几天内，我的尸体就随着火葬场的大火变成一捧灰烬。

　　我明白，刘总在外面已经开始行动，如果不出所料，林sir马上就会收到上级下达的调离命令，同时××派出所领导和那位周sir也同时接到命令。应该是很高级别的领导直接过问了，加上我愚蠢地在“上大课”时的镇定表现，他们料定我出去后一定爆出这里的真相，杂种们要灭口了。

　　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我没有害怕，我只想活下去，活着走出这个收容所，活着站在那些杂种面前。活着就是一切。

　　阿德问我：“你出边揾咗边個？係厶料嚟嘎？”（你在外面找的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我如实告知刘总的神通和会计焦大姐的背景。

　　良哥说：“佢滴实揾咗大碌嘢出面，阿发讲咗里边滴嘢之后，上边劳气到极，依家纪检好快过咁嚟。要喇喇声搞掂单嘢，我估最多三日，佢班仚家铲见你冇事一定会亲自郁手！”（他们一定是找了很高级别的官员出面了，阿发讲了这里的事情之后，上边极度生气，现在纪检部门都应该快要过来了。要马上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估计最多三天，那群王八蛋见你没事一定会亲自动手！）

　　阿德苦笑着说：“边度嚟三日咁宽松先得嘎？嗰仚家铲叫我今晚就搞掂！”（哪里会有三天那么宽松啊？那个王八蛋叫我今晚就处理！）

　　良哥马上问：“咁点算好？”（那怎么办？）

　　我对眼前的两个人也并非完全信任，监仓里危机四伏，任何人都可能会因减刑希望而告密，更并不排除阿德等我睡着了才动手。

　　我没有过多说话，只是傲慢地问阿德：“你会郁手咪？”（你会动手杀我吗？）我故意把语气显得极其冷淡，在这样凶残的大佬面前，这样的语气会让他感觉到我的镇定，他会在我身上看到自己出去的希望。只要彻底降服他、让他为我效力才会真正安全。

　　阿德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哈哈一笑说：“你睇我有咁傻咪？佢滴唔会有任何承诺，依家我仲冇厶大事，对冧你只会加重我单K屎，你嘅外援咁高，实唔会善罢，佢滴为咗抽身实爆我出嚟，到时我咪死硬？”（你看我有那么傻吗？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承诺，现在我还没什么大事，杀了你只会加重我的罪名，你找的外援这么高级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为了抽身肯定会爆出我，到时我不是死定了？）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但心里仍隐隐担忧，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出力帮我？难道只是出于对我不怕死的敬佩？

　　我转头看着良哥说：“万一林sir亲自郁手嘞？”（万一林sir亲自动手呢？）

　　良哥回答：“上课佢滴就会，劏人就绝对唔会亲自郁手嘅。我估听日朝早会叫你转仓，嗰滴先即係大镬！”（上课他们就会，杀人就绝对不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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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16:06 　

　　那是入监后的第六天。

　　我戴着手铐，被两个保安押着走出五号仓，穿过院子再转过一道矮墙，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就是著名的北仓，关押的全部是未决的重刑犯。

　　南仓的管理是外松内紧，犯人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提审时外面套上犯人专用的背心，除了搞卫生的“高尚犯人”外，任何人都不得走出监仓。

　　跟南仓相比，这里的防卫是典型的外紧内松。北仓共有十七个仓室，跟南仓一样没有窗户，照例也有一个小院子。这里乍一看跟南仓没什么区别，管理上也显得很宽松，院子里几十个犯人在走动，这就是小时候看过的小说《红岩》里描述的放风了。

　　我被押进三号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监仓们大开，监仓里只有一个犯人在卖力地擦地，其它犯人都在外面放风。

　　擦地的犯人抬头跟我点点头，我也点头算打了招呼，直接走到马桶边倒头就睡。我知道白天我是安全的，加上阿德传话应该会起到作用，但我不敢完全相信这个监仓的大佬一定会听他的话，今晚会非常危险，身上的伤还在时时折磨我，真要干起来怕是顶不住，我需要体力。

　　犯人们回来了，仓门咣当一声关闭，没人理我，彼此间都没什么话。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监仓里的告密行为是司空见惯的，这里都是已经收审或批捕的重刑犯，判决在即，谁也不想成为别人“立功”的道具。

　　我立即坐起来，我需要找出大佬，这是今晚杀我或不杀我的唯一决定人。

　　这个监仓总共关押了八个犯人，有三人戴着戒具，其中两个戴的是跟阿德同一式样的脚镣，应该是尚未判决的重刑犯。

　　另一个犯人脚上赫然戴着一种外形奇特的戒具，是一根直经约三十公分的圆木从中间锯开，挖出两个大洞把犯人的脚放进去，再把圆木对齐用大锁锁死，带上这种刑具的犯人行动不便，路是走不得的，上厕所都要其他犯人抬着去。这是已经判决的死刑犯。

　　靠门边的大佬位置空无一人，我明白，他是去“提审”了，他回来后就会决定我的生死。我细细打量着另外四个犯人，我很想知道，万一大佬相信林sir的承诺要杀我，谁会是具体执刑人？这最起码要两个人以上，戴着戒具的三个人是不会动手的。看了半天我失望了，谁也不像刽子手。

　　门咣当一声响，一个中等身材、目光如炬的精壮汉子走了进来，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盯着他。他径直到大佬位置上坐定，懒洋洋地说：“把新来的那个带过来！”

　　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飞快地把我从通铺上拉起来揣到地上，之后拖到大佬面前，一边一脚踢中我的膝窝，接着就是扭臂踩腿，跟阿德前几天对我“预审”时一样。

　　大佬慢悠悠开口道：“你就是阿静？大名刘小静？知道仓规吗？”他讲的是普通话，带有浓重的西北口音。

　　我恨透了监仓里这种猪狗仓规，面无惧色大声回答：“知道。”

　　大佬斜眼看着我，“嗯，警fang要你回老家知道吗？”

　　我冷笑一声，“知道。”

　　大佬看上去很是惊诧我的勇武，咧咧嘴说：“哈哈，你小子有种！刚刚还没等我进门，河南仔就把阿德要保你的话传到了，看来那个混蛋还不是瞪眼瞎。可是，南北仓总共三十二个监仓里我俩齐平，他是大佬，老子也是大佬，我凭什么听他的？”

　　这是一个北方来广东的罪犯。当年在深圳，东北籍罪犯多是抢劫，河南籍罪犯则是诈骗高手，西北来的最可怕，他们从事的是有组织地贩毒。这些毒贩子人数众多，一般以老乡为群体，外人很难打进去，而且贩毒往往是跟贩枪连在一起的，所以很多老江湖常这样说：“东北人动刀子，河南人嘴皮子，西北人生瓜蛋子。”意思是说西北人不惧生死，阴险狡诈，动辄开枪伤人，是真正的悍匪。

　　眼前的这位大佬就是典型的西北人，四十来岁年纪，高鼻深眼，刀条脸，全身散发着极重的邪气。这样的一个人想搞死我，无异于捏死一只臭虫。

　　我怒极反笑，“哈我明白了，你想当狗。”

　　话音刚落，两个打手的耳光劈头盖脸打来，出手很重，我被打得头昏眼花，脑袋嗡嗡直响。

　　“上大课”是官方的“专政”行为，我无力、也不敢反抗，但在这群犯人面前，我实在不甘遭受这样的凌辱。耳光打完了，我吐了一口鲜血，奋力叫道：“操你祖宗！有本事现在就宰了老子！”

　　刀条脸大佬楞了一下，微笑着说：“嗯好！是条汉子！听说你上大课时表现不错，很多人可是屎尿齐流哪！我可以听黄sir的话搞定你，一了百了，搞好了还能十年八年就出去；也可以装着啥也没听见，但我今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他的脸上充满邪气，西北口音让我听着有点儿费劲，但基本明白了他的大概意思，但有一个名字我好像没听清楚，──黄sir？不是林sir吗？

　　我立即反问道：“林sir马上就要调走了，杀了我，难道你就不怕将来成为那帮杂种的替罪羊？”

　　刀条脸干笑一声，“看来你真是个雏儿，你不打听打听，九叔是阿德那种没脑袋光知道杀人的主儿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自报家门，我不知道九叔在外面的份量，但从他身上的气势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吹牛。

　　九叔继续说到：“告诉你吧，林sir已经调走了，但你的事情事关不少人，不是一个人想你死。阿德肯定是死定了，我不搞你也是死，搞了你怕也活不了，左右为难，你倒教教我该怎么办？”

　　我突如其来的感到害怕，渐渐恐惧感越来越强烈，这是怎样的一张网啊？我做错了什么？难道再也逃不出去了吗？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鼓起勇气，努力挤出卑微的笑容说：“九叔，我知道您的气派了，您先放放我，我让朋友送点儿吃的孝敬您成不成？”

　　九叔冷笑一声说：“这点儿小把戏别在九叔面前卖弄了！老实跟你说，保安阿发因通风串供已经逮了，估计这会儿就在××分局审着，今晚就得关回来，鬼知道明天早上还能不能出气儿！”

　　这席话犹如霹雳，我真正感到打心底发出的害怕。──我失去了跟外界唯一的联系通道。

　　我猛烈地颤抖了一阵，九叔阴冷地笑着，他刀子一样的眼光像要刺到我的心底。我猛地惊醒过来，──杀了我很简单，以他的身份根本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多谢各位支持，今晚就先到这儿，周末休息会多写点儿，下周四我将回唐山老家一趟，带俺家花花上门拜见未来公婆叔伯妯娌，这是老猪眼前最为重大的事情，届时可能请假四天，还望各位海涵。）

　　晚饭时间到，照例是比猪食还差的饭菜。九叔示意两个打手放了我，招手让我坐在他身边。我老老实实坐过去，该死的活不了，不该死的掉井里都摔不死也淹不死，我豁出去了。

　　九叔一脸郑重地分了菜，我注意到三个戴戒具的犯人分得较为丰盛。那位戴了奇特戒具的犯人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伟，看不出具体年纪，面容倒是和善，总是笑眯眯的。两个打手把饭菜直接端到络腮胡子手边，还主动夹了两片肉到他的碗里。络腮胡子笑着道谢，其中一个打手说：“二哥您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络腮胡子笑笑没说话，九叔说道：“二哥，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您，都快上路的人了，一点儿不忌讳上路这俩字儿，能吃能睡，真有您的！”络腮胡子还是没说话，只是一味地笑笑，老实不客气低头就吃。

　　九叔看着我说：“你小子学着点儿！人家二哥是灭了一个台湾佬全家八口进来的，大课都没上，政府派了律师也不要，你小子就是学十辈子也学不会人家这副镇定劲儿。”

　　气氛稍有缓和，我风卷残云似的吃光了盆里的饭菜，我隐约猜到，九叔今晚不见得会杀我，他心里有事要我帮他办。

　　吃完晚饭，九叔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悄无声息地走到小窗口边望风，其他人默契地到马桶边墙角坐下，留下我一个人跟九叔坐靠铁门的铺上。

　　九叔压低声音对我说：“兄弟，知道你自己的茬子吗？”茬子是北方特有的一种监狱专用语，处境的意思。

　　我笑笑说：“比您知道的少。”

　　九叔说：“你小子真是有种！九叔喜欢你这样的兄弟。要是在外头，绝对把你小子挖来做我的军师。你是大学生，脑袋灵光，心理素质好，遇到这么剃头的事情还能挺着，老仓头（多次入监的人）都比不上。”

　　我说：“九叔不是恭维我几句就拉倒了吧？”

　　九叔回答：“好，你小子也别自作聪明，咱们做个交易，我饶你一命，你出去后帮我办一件事。”

　　我又反问道：“德哥因为帮我就快倒霉了，凭什么您不宰我就没事？我能有多大本事帮到您？”

　　九叔浅浅一笑，突然严肃起来：“这件事有点儿麻烦，让别人去办我不太放心，你的心理素质好，只要你去办了，会比任何人都办得漂亮。”

　　我知道他托我办的事情一定犯法，说不定也是杀人灭口的勾当，于是又反问道：“如果我出去不帮您办呢？您又为什么信任我？”

　　九叔强忍着笑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真要那样，会有人找你的。话说回来，你是JC要杀的人，我信不过你还能信谁？”

　　我身上有点儿发毛，但总算看到活着的希望了，我问道：“是什么事儿？我看看到底能不能办？”

　　九叔说：“哈，你肯定能办，等你出去再说，我有个亲戚会告诉你具体情况。”

　　我还是不放心：“您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您凭什么认为不杀我没事儿？”

　　九叔轻蔑地咧咧嘴：“阿德坏事就坏在太招摇，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自己有钱就能摆平一切？要动脑子！这个看守所没人敢杀我，放心吧。”

　　我犹豫着提出最后一个问题：“要是明天那帮杂种在叫我转仓怎么办？”

　　九叔更加一脸不屑，“在这儿的三十二个监仓里，只要我和阿德不杀你，任何犯人都不会再动手！那些JC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的，除非保安直接动手，但没有我和阿德的话，凉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再说了，听说你在外边找的人来头很大，最多三天之内你就出去了，怕什么？”

　　我完全放松下来，开始好奇地打量仓里的其他犯人。九叔严厉地低声喝道：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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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19:20 　

　　午饭过后，我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在这样不知道何时“扑街”的环境里，在杂种们的手心里，在人渣群里，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我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但此时却非常无助，我不想让眼前这个毒贩看出我的紧张，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

　　九叔毕竟是老江湖，他深深地看着我道：“兄弟，你这还算好的，你打了JC，人家抓你进来打一顿也不算你冤枉。”

　　我懒洋洋地说：“可是我没打JC，是他们打了我。我当时根本没还手，要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老子一对一、一对二都不怕。”

　　九叔窃笑着说：“JC会跟你单挑那就不叫JC了，没还手也不能证明你没罪过。想抓你到处可以找到理由，你这叫妨害公务。”

　　我懒得搭理他，白天是安全的，我睡意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九叔继续说：“咱们说说那个络腮胡子吧。这里的人都叫他俅哥，湖南人，小妹原本给一个台湾佬当二奶，被台湾佬的大老婆知道了，找了几个在东莞的台湾人绑了小妹去轮奸，最后在阴道里插了根儿棍子，小妹当场就死了。俅哥到处告状，结果没人理，人家台湾佬一家人大大方方照旧住在银湖的别墅里。

　　“折腾了一年多，俅哥也不告了，他干脆去银湖别墅管理处求职当保安，居然还就录用了。上班第三天他就进了台湾佬的家，满门八口！嘿嘿，最小的只有六个月，真正叫满门抄斩。俅哥也真是二俅，把八颗人头割下来装在一个编织袋子里，背到公安局往地上一扔，这就算自首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扭头瞄了瞄俅哥，他正在跟几个犯人说笑，满脸的善良可亲。我问道：“这一脸络腮胡子倒也没啥，怎么看也不像杀人狂哪。”

　　九叔浅笑说：“你小子真是个雏儿，谁闲着没事杀人玩儿？这不都是逼得么？在这种地方，人人都想着脱罪轻判，人人都喊着冤枉，就只有他一个人求快死，预审的时候问什么招什么，细节说的特别详细，据说检察院的一个女的当时听了都吐了。他是个硬汉子，黑红两道都尊重他，他是这个仓里唯一没上过大课的。”

　　我又问：“都是脚镣，他的戒具怎么是根木头？”

　　九叔说：“带上普通脚镣说明罪很重但还没判，俅哥这种戒具是已经判了死刑的，单等最高院审核下来就打靶（枪毙）了。”

　　说到这里，九叔顿了一下，盯着我说：“戴脚镣也有例外，看见那个秃子没？这小子在仓里炸刺儿，基本上隔一个礼拜上一次大课，伤好了再来，他每次都是骂不绝口，镣子戴上也不服，前几天还戴过嚼子呢！”嚼子是监仓里特有的一种戒具，外观像极了牲口嚼子，戴上后绝对开口不得。

　　我突然有种感觉，九叔说这些似有深意。我慢悠悠地问：“您别不是单单做仓规培训吧？”

　　九叔呵呵轻笑起来，“好小子够聪明！昨晚上你没死，估计今天你会有麻烦。九叔告诉你──在这别充楞使狠，硬汉子在JC眼里是可怕的，你最好随他们的意，就算装也得装出怕来，否则越硬打得越惨，备不住就给他们活活打死了。”

　　我知道，九叔说的是真正的生存之道，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分钟后，这宝贵的经验就用上了。

　　大约两点多，监仓铁门咣当一声响，所有犯人开始下床准备出去放风。一个保安站在门口大喝：“刘小静出来跟我走，其他人照常放风。”

　　我看了一眼九叔，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两个字──希望。

　　没有上一次上大课的前呼后拥，我跟着那个保安来到位于南仓的管教办公室，经过一间仓库似的门口时，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这两个人的打扮都一样，里面穿的是警服，外面套着医护人员专有的白大褂，我心里猛地一紧，──是法医！什么人死了？或者什么人马上要死了么？

　　我走进管教办公室，原本以为刘总找的外援来接见我，我心跳如擂鼓，不断对自己说：“快出去吧！老天爷快让我出去吧！”。

　　房间里有两个穿制服的JC在下棋，看到我进来，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JC开口道：“你就是刘小静吧？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没有？”他说话时满脸堆笑，神态很是和善。

　　我立即就明白了，他不是外援，是众多杂种之一。我想起九叔的叮嘱，竭力挤出一副卑微的德性回答：“报告管教，我什么都没看见。”

　　胖子笑得更加和气，“没看见也没什么，告诉你吧，昨晚上有个犯人自杀了，他可跟你很熟啊！”

　　我热血上涌，我知道，一个非常仗义的好汉子阿德永远走了，他是因为我死的。

　　胖子见我不出声，依旧带着那副善良无比的表情走到我身边，轻轻拍拍我的肩头说：“嗯，挺结实，估计扛得住，从今天起，每天给你上一堂课。”

　　我脑袋嗡嗡直响，这狗日的！每天上一堂课，连续两天老子就哏屁了。

　　另一个年轻JC走过来，微笑着请示胖子：“潘所长，我去带他开始上课吧？”

　　胖子脸上的笑容一眨眼就消失了，他木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又回到上次的那间课室，这次比上次人多一些，道具仍然差不多，但课程设计有了很大不同。

　　写到这里向各位看官道歉，课程的详细内容就不写了，反正是不那么舒服，但脑袋始终清醒，真佩服这些课程的设计者，看来，这还真是个脑力活儿，“课程”两个字也真的名副其实。

　　最难受的时候，我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现在手边有把刀子，我绝对会捅自己一刀，娘的死了算了，这种滋味儿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终于结束了复杂细致的课程，两个保安照例小心翼翼把我背回监仓，我轻松地吐了一口血，哈，老子得马上睡觉，明儿还得接着上课，今儿晚上老子又死不了了！

　　我竭尽全力让自己卑微、慌乱地缩成一团，死死盯着两个保安，像一条见了猫的耗子。

　　（启禀各位好亲戚：昨晚大醉，今天早上忙得团团转，中午抓进写了这部分传上来，对昨晚食言老猪非常抱歉。今天晚上八点二十五分，老猪将从深圳直飞北京，俺家花花从成都同时起飞，预计十一点到首都机场，明天请某首长吃饭，之后就回唐山老家了。因此从明天起，咱们这篇《味道》就要暂停，下周一开始恢复，敬请各位好亲戚海涵。请大家祝福老猪，作个长揖！）

　　（对不起各位好亲戚，昨晚回家才知道，东莞长城宽带网络升级，害的我写了发不上来，向各位作揖道歉！）

　　（再次声明──这篇文字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真正见鬼！）

　　很奇怪，上大课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疼，回到监仓反倒疼上了。半夜醒来，我满身是汗，疼得直哆嗦。其它地方还好，常言说十指连心，我是二十根手指脚趾都给钉了三遍，真是疼得连肝连肺。

　　九叔起来看看我，小声说：“兄弟，你可别嚎出来，嚎得厉害了，那群杂种一准儿拉你去看医生，不过出了门就不见得是看什么医生了，搞不好是法医。”

　　我本来想硬挺着没用，九叔的话把我到了嘴边的干嚎憋了回去，琢磨着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就开口说：“九叔跟我说说话吧。”我的声带已经彻底哑了，有个人跟我说话应该能分散一些疼痛感。

　　九叔干笑了几声说：“还是睡觉吧，要是人家发现你明天一早还没上吊，第三堂大课还得接着上。”

　　我哆哆嗦嗦地哀告道：“还是跟我说说话吧。今儿我看见法医从南仓那间仓库里出来，潘所长说是有人自杀了。我得活着出去给阿德家人送信哪！”

　　九叔又干笑了两声说：“傻小子，你还以为是阿德替你死啦？哪个监仓有胆子让他“自杀”？死的是阿良！那个专干走私的船老板！”

　　刹那间我有些缺氧，半天没说出话来，直觉得一种奇特的嗡嗡声排山倒海一般笼罩了我。

　　我咬了咬牙说：“良哥怎么死的？”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人杀了良哥，等我出去了，这笔账要一起算。

　　九叔又是一声干笑，我怒极打断了他：“你有屁就放！老是这么干干巴巴乐什么？”

　　九叔很显然被我的态度逗乐了，笑嘻嘻地小声说：“小子，知道你要出去报仇。可阿良是真的自杀，从五号仓转到一号仓不到俩钟头就咽气了，身上没半点儿伤，法医检查半天才找着死因，这家伙把自己的毛巾吞肚子里了。”

　　我知道九叔说的是事实，良哥的确死于那条毛巾，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吞得下一整条毛巾？我仿佛看到几条大汉踩着良哥的四肢，两个杂种用木棍把那条毛巾硬生生捅进良哥的嘴里。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二十根指头也不再哆嗦，那种大战前熟悉的松弛重新回到我的身体。我轻轻地问：“阿德怎么样了？”

　　九叔同样轻轻地回答：“晚饭后还在南边五号仓，不过谁能说清楚明天早上的事儿呢？”

　　我想想也是，就吼了一声：“睡觉！”

　　九叔不依不饶地接着说：“你小子是个瘟神，这仓里谁帮你谁倒霉，我倒是没帮你，只是你小子活着对所有人都是个威胁。”

　　我心里一凛，问道：“我知道您不想手上沾血，这也是让我自杀的调调儿吗？”

　　九叔冷笑了一声：“你小子会自杀？看你这装傻的眼神就没人信！不过我可告诉你，别打歪主意，千万别想着跑。”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悄声问道：“有跑出去的么？”

　　九叔答道：“这儿所有人都想逃狱，倒真有跑出去的，但那是管教干部收了大钱故意放跑的，到时候大不了撤职开除，一个小看守职位换几百万还是值了。不过要是没人配合你，逃狱就绝对是找死。”

　　我吓了一跳，老半天没敢接茬。疼痛又来了，我全身发抖，不停地闷哼。九叔在一旁趴着继续说：“逃狱的有两种，一种是够上打靶（死刑）的，另一种是估计要‘自杀’的，怎么都是死，干脆跑他娘。”

　　突然，南仓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监仓里所有人都闪电般坐起来，九叔飞似地跳到小窗口向外看。

　　门外灯光如昼，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过了几分钟，一个管教人员大声喊道：“所有人不准在仓门逗留，立即上床睡觉，否则后果自负！”

　　九叔心事重重上床躺下来，我不敢开口问什么，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九叔转身看着我，声音压低地几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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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20:40 　

　　刘总来了，跟着一起来的是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口音带有很重的潮汕口音，刘总介绍说是省厅的牛处长。

　　我已经对公安人员从骨头里头恐惧，刘总看出了这一点，转头对牛处长歉意的一笑。牛处长一开口吓了我一跳，如此瘦弱的身体居然嗓门巨大：“别怕！丢他妈谁再敢动你老子撤他的职！”

　　我心想，人家好像怕的不是撤职哪！但嘴上还是万分感激，口气软绵绵的，唯恐眼前的这位JC叔叔看出我的真实伤势。

　　牛处长挤了一下眼睛暗示我不要说话，他自己的嗓门依然洪亮高亢：“跟你解释一下，按照规定，你现在还在15天治安拘留期内，在医院养伤期间也是拘留期的一部分，你得好好地养啊！”

　　刘总笑了笑，示意牛处长回避一下。牛处长会意地笑笑出了门，出门时刻意把门轻轻带上，随即，门外开始传来牛处长洪亮的呵斥声，两个看守我的保安小声解释着什么，结果换来更加巨大的吼叫。

　　刘总靠着床边坐下来，一把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想到触动了我手指上的钉刺伤，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闷哼了一声。刘总立即松开了手，眼圈也红了。

　　我非常感激，但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对这样大的恩情，说句谢谢是苍白的。

　　过了好一会儿，刘总问道：“你进去的原因和在里面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安心养伤，任何事情都等伤好了再说。”

　　可是我还没完全清楚监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把两次上大课、以及保安阿发、阿德、良哥三人的事情说了。刘总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他把他了解整个真相说了一遍。

　　──保安阿发把我的便条送到后，刘总立即找到市局的×副局长，本想把我捞出来没什么困难，手续正在办的时候接到我的第二张密信，这才感到事态严重。经过和几个领导一起分析，判断的结果是：按照惯例，我是因跟JINGFANG冲突而入监的，按惯例肯定要暴打一顿，没想到发现我是个二杆子不怕死的，又因×副局长过问此事，一来怕我出来报复，又怕上级领导降罪，杂种们草营人命惯了，多年来练就了一整套成熟的“心脏病”、“自杀”办案套路，干脆就着手让我消失。

　　在这个案子里，派出所所长才是真正的主谋，他是市局×副局长的政敌提拔上来的，多年来被×副局长在分局的亲信压制，而看守所那位胖胖的潘所长是他的连襟，我一旦出去，对这两位所长同志的威胁最大。

　　本来杀掉我没任何难度，没想到阿德回到仓里就变了卦，还跟良哥商量怎么救我出去。教授告密之后，两个所长立即采取行动让我转仓，结果九叔还是不想杀我，居然一直活到现在。

　　刘总清楚整个真相后，立即请公司会计焦大姐安排跟她弟弟见面，这位弟弟来头不小，是深圳武警边防部队的大校军官，是当时该部队仅有的三位大校首长之一。在大校的安排下，刘总跟省公安厅的一位主要负责人见了面，该负责人拍案而起，立即电话责成市局的×副局长直接彻查此事，省厅牛处长亲自来深圳督办。

　　就在刘总广州深圳之间紧张活动的同时，良哥“自杀”了，我上了第二堂大课，接下来就是阿德因“企图越狱”被当场击毙。想想都后怕，如果昨天我还没死，当晚我肯定是第二个“企图越狱”的样板。

　　连续出了两讫命案，×副局长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地对两个所长执行“双规”，最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两个所长同志立马就交待了所有事实，迄今为止，保安阿德已经转为案件证人，共有11个JC被“双规”，估计市局那位一直跟×副局长作对的政敌也快了。

　　刘总说完后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推心置腹地说：“小静，你是我非常看好的人，你聪明练达、讲义气、敢作敢当，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你不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但你要明白，这是目前咱们这个国家的现状，不是你一个人活得像只蚂蚁，千万别想着报复，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看着为我殚精竭虑的刘总，我怎能不答应他的忠告？我长叹一声，泪如雨下。我哭得不是我自己的遭遇，而是因为不能立即报复而感觉巨大的痛苦，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能饶恕仇人的人！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立即报复，但我很清楚，现在远不是合适的报复时机，这让我憋得几乎想撞墙。

　　刘总轻轻抱着我，我放声大哭。

　　哭够了，我抽泣着对刘总说：“唉，先报恩吧！那位保安阿发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阿德、良哥和九叔。”

　　刘总哼了一声说：“别提那个保安阿发，他娘的纯粹是个白眼狗！老子给了他三万，就这还不知足，今天早上还打电话要五千块钱，居然威胁我如果不给就翻供，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一下子心里坦然了，“那就算了，只可惜了阿德和良哥。”

　　刘总说：“那是你自己厚道，人家也是为了利用你，你也别真的当回事儿。”

　　我说：“恩是恩，怨是怨，如果不能报答人家，我会一辈子憋屈。”

　　刘总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知道他眼神里的含义，我也知道，这辈子刘总永远是我的兄长。

　　想了想，我向刘总说：“我答应您，我不会马上报复那群杂种，但我想求你一件事，请您千万帮我这个忙。”

　　刘总说：“什么事？”

　　我答：“请您帮我拿到那十一个‘双规’JC的名单，还有我两次上大课的保安名单。”

　　刘总哆嗦了一下，问了一个废话一样的问题：“你小子要这干什么？”

　　我冷冷一笑说：“没事儿，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只想着闲了拿出来看着玩儿。”

　　刘总点点头，答所非问地说：“你伤好了必须努力工作，你给老子记住，你总共欠了公司十五万！”

　　我哈哈一笑说：“没问题，保证不出俩月就给您还上！”说这话的时候，我神采飞扬，中气十足。

　　入院后的第四天，也是我治安拘留的第十二天，市局开始找我调查、取证，整个过程进展神速，到第七天我期满出院时，我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

　　由刘总和牛处长的陪同，我出院后第一时间回到看守所，办理我出监手续，当拿到那张“解除拘留证明”时，我百感交集，在刘总和牛处长的竭力劝阻下，我没能去看望九叔，对此我很理解，他们不希望我跟这些犯人再有任何瓜葛。

　　但是，尽管九叔没有马上派人找我，几年过去，我几乎不记得这个神秘的毒贩，直到有一天在H省h市，九叔找到了我，也成了我长达数年的恶梦。这是后话，在后面的章节里会有详细叙述。

　　案子最终的处理结果很快下来了。经过复杂而神速的调查，经上级机关批准，我的刑讯案事实清楚，后果严重，不严肃处理不足以警示后人，市局做出了决定如下：

　　在普通民警中，三个民警记大过，五个开除出JC队伍，无一人受刑事处分。那位市局高官居然毫发无损，调去政法委接着当官，两位连襟所长光荣退休。我以小人之心揣测，两位所长同志在位时积累了不菲的家产，脱了那身JINGFU转眼就成了一间大酒楼的老板，每日里高朋满座，生意兴旺地不得了。

　　看来，家法就是比国法大。

　　刘总如约把11个人的名单交给我，我打着哈哈东拉西扯，刘总也顾左右而言他，包括公司同事在内，没人再提我的牢狱之灾。

　　记得一本美国小说上有这样一句名言──“复仇是一道冷下来才好吃的菜”，我将其视为至理名言。我永远不会忘记在看守所的日子，那张名单也被我精心裱过还封了胶，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

　　赚钱的欲望此时非常强烈，我需要很多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尤其我要办的事儿需要太多钱。我依旧分管五矿进出口业务，很快我做了一单南非生意，利润极为客观，占了当年全公司业绩的四成。

　　蛇口名人林干部主动找到我，送了一千块钱慰问金，我的电器生意就重新开张了，比以前的生意还要好。香烟大王攀哥也专门请我吃了一餐饭，慰问金是两万块，我的原则是只出主意并不参与，攀哥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从他手上拿到的信息费也就与日俱增。1989年底，我去银行查自己的存款余额，除去零头，不多，也就只有420万人民币而已。

　　我买了一套海滨花园的房子，装修就花了二十多万。因为烧包儿，我专门找了一个乌克兰海员帮我走私来一件极为特别的纪念品，──二次大战时期苏联的重机枪，外加两大盒子弹，这件纪念品给我惹过很多麻烦，也为我带来很多喷血似的红眼。直到去年，俺家花花的一位老首长知道此事，严厉地批评了我，在他安排下，这件跟了我近二十年的私人珍藏被送到省公安厅，麻烦最终才算告终。

　　我开始了真正花天酒地的生活，本地的酒吧夜总会已经不能吸引我，攀哥有空就带我往香港澳门跑，我大乐，娘的，资本主义的服务就是好！

　　遗憾的是，我的性能力原本极好，但打从出监后就没正常过，平时小便滴滴嗒嗒总是尿不干净，也冷不丁会尿裤子。女人不在身边特别想，真要上了反倒不行，有时还会做着做着就软了，这给我带来极大的苦恼。

　　我一直信奉这样一个准则：男人的性器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它是反应男人信心的最重要标志物，性器疲软的男人不可能精力旺盛，也就不可能做好事情升官发财，从这点上说，性器就是男人的运气，性器好则运命通，反之则狗屁都不是。

　　色鬼林干部对此另有一番高见──做爱像磨刀，性器就是那把刀，刀子是越磨越锋利，性器是越用越精神，最好是处女，看着身底下的小女孩儿哭天喊地，自己的下半身会凭空增加几分力量。我对此并不苟同。我一直认为处女没意思，一点儿配合都不会，跟奸尸有什么区别？要上就上那种积年老妓，一番奋战之后让她高高飞起来，这才是性器的最高境界！

　　说一千道一万，我的性器还是不行，自信心也受到很大打击，平时蔫了巴唧地提不起精神，很多好朋友都关心地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满脸苦笑。

　　这一情况在1990年三月份才真正改变，因为我遇到了两个美丽的姐妹，这让我彻底找回了自信，男人的自信。

　　她们是狱友良哥的小姨子，两个不是特别漂亮、但心地极其善良的女孩儿。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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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24:24 　

　　7、磨刀

　　长这么大，遇到过很多收藏爱好者，邮票、烟盒、易拉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的爱好是收藏刀，那些所谓古董店里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是从来不买的。从国内的新疆英吉沙、藏刀、景颇刀，到北美的印第安刀、印度弯刀，各式军刺、佩刀，闲着没事还买了一批各地的菜刀和砍柴刀，没事拿出来摸摸看看，倒也赏心悦目。

　　我遇事爱瞎琢磨，刀子看的多了，总结出几点它的主要用途──活着、活得更好、活得安全。说到刀可能让人首先想到的是凶器、武器，这是保命的家什，但我认为刀子最重要的用途是砍柴、切肉，即便是吃生的，不也得切开一块块吃么？

　　另外，小时候学过一篇诗词，其中有句“磨刀霍霍向猪羊”，意思是把刀子磨利了杀猪宰羊，但按诗词里的情景，该是喜事才轮到猪羊做菜吧？做菜没刀子不行，刀子不锋利就成了锯、挫，总之想吃好东西就得有把锋利的刀子。

　　可见，刀子是生活必备，要想活出味道就得有把好刀子，磨刀更是人生大事。但我的藏品是舍不得磨的，咱们说的是另一种磨刀。

　　前面说过，我的色鬼朋友林干部自有一番磨刀的大道理，“做爱像磨刀，性器就是那把刀，刀子是越磨越锋利”，想想也对。──男女之间性生活非常重要，说到夫妻感情，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和睦从何而来？我认为最重要的和睦源泉就是性爱！试想，您两口子吵架斗嘴，一肚子怨气的时候抱抱、贴贴、摸摸、亲亲，之后交颈叠股、阳照阴深，何其美妙，折腾完了，女人像小猫一样缠绵在怀，哪儿还来什么怨气？

　　气氛好了，睡眠质量就高，女人就会更漂亮，男人也就更自信，升官发财指日可待。这里说句大不敬的话：最佩服的男人是本朝太祖爷，人家在250里长征的时候都没闲着，贺氏夫人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还数次怀孕，江娘娘得宠的同时还能做无数“临幸”，可见太祖爷性器之优良，有这么好的刀子，天下也就只能是他的了。

　　说到这儿，老猪对天下女士做一句忠告：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家财万贯、权势熏天，而是他下半身那把刀子，您要想过好日子，千万得照顾好他的刀子，眼前穷点儿贱点儿都没关系，有把好刀子还怕没高官么？

　　有首歌里唱的好：“如果这世界全部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这首歌是我经常唱给俺家花花听的，不过俺老猪每次唱到最后，总是声如洪钟地唱成“你胸前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俺家花花每次听到我篡改的唱词都笑厣如花，回到家里就更是热情似火了，刀子更是越磨越锋利，可见磨刀之前的铺垫也是很关键的。

　　说了这么多至理名言，最后再来句实在的。──这刀子可也不能瞎磨，万一选错了磨刀石，不留神崩断了也说不定。

　　当年，我的刀子略显锈钝，试了无数磨刀石还是没什么进展。终于有一天，在例行看望同监狱友阿德、良哥家人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两位美丽善良的女孩儿，我石破天惊地走出困境，再没蔫了巴唧。

　　由于刘总的反复告诫，我直到出监后三个月才去见了阿德和良哥的家人，那已是1989年底。令我吃惊的是，阿德的妻子已经嫁人，新任丈夫居然是阿德最信任的马仔，他全盘接过了阿德以前的“生意”。看着一脸幸福的少妇，我无话可说，人家两口子也淡淡地应付，我悻悻而出。

　　我搞清楚了良哥真正的死因。他并非完全因我而死，有位省里领导的公子曾是良哥公司的副总经理，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但就是不会赚钱。眼看着良哥家财万贯越做越大，这位公子哥儿一封举报信送到检察院，那年月做生意的有几个干净的？于是良哥就关了进去，这一关就是两年。

　　公子哥儿毫不吝惜公司的钱，他成功地做到让监仓里的良哥与家人朋友隔绝，良哥并未正式逮捕，更谈不上判刑，居然两年间只有良哥夫人进来看过他一次，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被赶出看守所。这里面有世态炎凉的原因，但更关键的还是几位JC同志把关把得好，良哥的财产已经被公子哥儿侵吞殆尽，没人有机会能正常探望到这位一贫如洗的前船王大亨，更别说救他了。

　　估计按那位公子哥儿的意思，本来再过十年八年把良哥关死了账，我的事情成了良哥“自杀”的导火索，杂种们安排得极为巧妙熟练，上级机关摄于公子哥儿父亲的权势，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此事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我意外发现“良哥”这个称呼的由来。──据良哥夫人（董夫人）告诉我，唯一的一次见到监仓里的良哥，他只告诉她，他在这里不再姓董，原来的名字也没有任何意义，今后就叫“良哥”，说完就深深看着自己的夫人。董夫人未及答话被一旁的管教干部粗暴地赶出，但她立即就明白了，那位公子哥儿名叫××良，良哥从未忘记大仇，他死不瞑目。

　　董夫人是上海人，由于没有正常生活来源，又带着良哥孩子，平时全靠在深圳做文员的两个娘家妹妹接济，生活的非常艰难。我郑重告诉董夫人：孩子是最重要的，千万照顾好董先生的后人，建议她回上海老家做点儿小生意，资金我来提供。

　　我从账户里取出五十万现金，打电话通知董夫人来拿，但她照顾孩子无法亲临，委托大妹来取，大妹也在蛇口工作。

　　放下电话，我不放心手边的巨款，正准备请财务部帮忙，门外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进来：“是刘哥吗？我姐姐让我来找您。”我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抬头看时，原来是我公司楼下的前台文员，名叫阿玲，一个很有味道的小女孩儿，年纪二十出头，个子小巧，黝黑发亮的皮肤在上海人中很少见，笑起来露出一边一个的小虎牙，非常可爱。

　　阿玲属于典型的早婚，丈夫是石油钻井平台上的工作人员，工资很高，但三个月才回一次深圳。二十多岁正是初尝性福的年纪，除了丈夫外，她跟几个男人同时保持着性关系。而丈夫由于常年不在家，对娇妻更是百般溺爱，妻子找情人的事情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我失恋、住院、入监、年轻百万富翁的故事已经传遍整栋大楼，是所有年轻女孩儿们的谈资，很多女孩儿都以认识我为荣，阿玲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上海女孩儿，经常请她吃饭喝茶，一来二去变得非常熟悉，彼此都很欣赏，不久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阿玲的小妹叫阿月，刚满二十岁，性格很像狗狗，性情温顺体贴，是上步区（现已成为福田区的一部分）一家电子公司的文员，男朋友是公司同事，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

　　齐人之福来的很自然。两姐妹都非常喜欢我，其中可能也包含了报恩的意思，但大家都刻意不去提良哥的事。平时，我基本每晚都会跟阿玲渡过，她对我的性能力颇有点儿怨言，于是建议妹妹加入，没想到跟阿月一拍即合，于是两姐妹每个周末都会来到我家，昏天黑地，甜蜜无边。

　　这种性爱方式很特别，时而一男一女，时而双女缠绵，继而两侧拥香，大被同眠，乐不可支之余，非但我的疲软毛病不知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姐妹也同时深深爱上了我。阿月跟男友断了联系，来蛇口找了份儿文员工作，后来在姐姐的怂恿下干脆搬来跟我同居。

　　几个月后，阿玲正式向我提出──希望我做她的妹夫，特别强调说：“娶了妹妹就等于娶了两个，否则总有一天会终止这甜蜜的生活。”看着阿月满脸的期待，我被深深地诱惑了，但此时我尚不满22岁，经历了狗狗的感情波折，对婚姻实在不感兴趣，对阿玲的提议支支吾吾，有一天混一天吧。

　　甜蜜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六月份，对我有大恩的刘总携款潜逃，事情败露后，我把大部分黑锅揽到自己身上，但工业区有关部门调查认为跟我没多大关系，加之老领导刘指挥仗义解脱，我被体面地派往H省发展总公司，被迫结束了跟两姐妹的甜蜜生活，也开始了今生最大的动荡。

　　阿月2000年随丈夫赴香港定居，阿玲同年离婚，次年嫁了一位挪威籍白人海员，现定居新加坡，听说姐妹俩家庭都非常幸福，阿月最大的孩子已经快上小学了。

　　告各位好亲戚：

　　昨晚上被揪着耳朵交待了半宿，俺家花花说了，这种香艳的文字必须一笔带过，否则剥皮抽筋拆骨头。因此，这磨刀细节就说不得了，还请各位亲戚包涵则个。作揖了。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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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28:33 　

　　8、知恩

　　我所效力的公司很特别。我们是香港招商局下属的二级企业，所有人员的工作关系挂在蛇口工业区劳动人事处，全称是“招商局（香港）H发展总公司”，在H省注册为外资企业。我所在的公司是这间公司的蛇口分公司，同时兼有总公司办事处的性质，在常人眼里，我们跟工业区众多企业没任何分别，但细细追究起来，这里头的区别就大了。

　　最主要的区别是财务机制，我们采用了跟境外中资机构类似的管理方式，说句大白话，中国政府搞斗争举世闻名，管理企业做生意纯属扯蛋。别的不说，为了逃税，居然直接做了两本帐，一本是拿给政府部门看的，亏损累累，税是绝对不交的。另一本账纯粹对内，虽然也会有一定的监督机制，但这类公司往往会有一个或数个与“对内账目”相应的银行账户，头头挪用个百八十万易如反掌。

　　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很多内地省一级政府都在香港甚至欧美开设办事处，一来是为了堂而皇之的招商引资方便，更重要的是为了领导同志们出境旅行方便，咱们是GC主义国家，花几个钱能让领导舒服本也无可厚非，但这次要任务的招商引资就折腾出很多麻烦。几乎每个境外办事处都出过这样那样的事情，最著名的是粤海集团，谁见过我们的党政官员会做生意？简直就是拿国家的声誉在外面骗钱，几个头头捞得盆满钵盈，到了还不起了，还是政府擦屁股。

　　现在想起来，这种机制是基于我们的D非常相信D员同志们的道德底线，D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绝对会公正廉洁，可就是没想到您这么多年的“挡眼堵耳掌嘴”教育之后，官员同志们出去一看，这他娘的“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贫苦大众等着我们解放”原来是放屁！于是心理平衡被打破，从吃吃喝喝到拿点儿收点儿，最后直接拿了钱往美加做寓公去了。政府吃了哑巴亏还不能报案，不管从哪方面看，人家拿走的是自己账上的钱！

　　我们当时的情况跟大多数中资机构相似，只是因为背靠实际上的总部，银行账户又是开在国内的银行，各种监管机制还算严密，财务上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

　　但是，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漏洞，──我们的主营业务是贸易，现金流巨大，以中国税率之重，如果货款直接进出公司账户，事必要缴纳金额庞大的各种税费。于是应对措施出台如下：大部分货款直接进入刘总的私人账户，经由刘总签字当天转到另一个私人账户，再经由几个帐户后，最终汇入以会计名义开设的账户。除了刘总的私人账户以外，其它账户都是公司会计出纳共同管理的，基本不会出事，但刘总的“当天转账”就不一定做得到，有时是因为出差，有时是在外办事回不来，拖个几天再转账也是常事。

　　1989年6月，刘总出差北京，本来说好一周就回，十几天了都没回来，最后打到宾馆一问，压根儿就没这个人来过！

　　会计焦大姐利用丈夫关系查刘总的私人账户，发现几笔货款已经转出，当然，目的地不是公司账户。转走的金额共计五百万人民币、三十五万美金、一百万港币，刘总人间蒸发了。

　　（晚上有个应酬，刚刚回到家，实在疲惫不堪，先写一点儿传上来，接下来的内容明天写，恳请各位好亲戚原谅。）

　　虽然当年蛇口是国内改革开放的窗口，薪金水准高出内地几倍，但跟香港等境外机构相比，每月最高数千块钱还是显得很寒酸，刘总是做国际贸易出身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们境外的所有客户都说过，以刘总这样的人才，就算在香港年薪也最少五十万。

　　刘总携款出逃是蓄谋已久的。他的妻子是工业区培训中心教师，当时已经临产。刘总在很多人眼里是典型的模范丈夫，下班后第一时间会飞奔回家照顾老婆，出差也是说几天就是几天，每次产前检查刘总都会亲自亲自陪同。这样的一个人，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携款出逃。

　　另外，刘总在很长时间内对转款都不是很准时，开始时会计还颇有怨言，但刘总对妻子怀孕一副喜气洋洋、手忙脚乱的样子，没人好意思催他，且刘总一直在公司乃至整个工业区都有的崇高威望，平时脾气又很大，也没人敢催他，时间长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公司开始了大清查，很奇怪，上级机关不是从这错漏百出的制度入手，反倒没完没了查起刘总的道德问题。中国人落井下石的传统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所有同事都做义愤填膺状，绘声绘色地揭发刘总的“资产阶级腐化思想”，连在香港包了个二奶都编了几个版本。

　　我受过刘总大恩，不想也做不到往他身上泼脏水，对眼前种种世态炎凉深感恶心，实在气不过就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针对我的调查就开始了。

　　早些年跟很多朋友聊过地域性格问题，很有意思，当年是从那个著名的董存瑞笑话说起的。1991年4月，拜三位中原某省公务员所赐，我遭遇了这辈子第一次倾家荡产，折腾了两年才换过劲来，一位老大哥也是该省籍，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在我们老家，三种人不是骗子──没见过钱的、没机会花钱的、永远赚不到钱的，你跟我们那儿的人做生意，是你自己傻。”

　　尽管当时我心有余悸，但一直不苟同老大哥的观点，什么地方都有骗子，干嘛非得是中原某省的专利？广东骗子也不少啊。当时话题一转，一位前辈把上海籍、东北籍、广东籍商人做了一番比较，当时的话我至今记忆忧新。

　　上海人是出了名的精明，这精明二字可说涵盖了上海人性格的普遍性。突出表现在生活琐事上的斤斤计较，会过日子，但精则精矣，太过注重小事细节，大局观就非常差，不懂得舍得、舍后才得的道理，可以说是不聪明的典范。做生意时首先算帐，然后就会苦苦思考：“怎么才能让他少赚点儿、我多赚点儿？”这也许是上海出不了本地民营大企业的根本原因。

　　广东人自改革开放以来受外来文化影响很大，最突出的地域性格是“英雄不问出处”，意思是指不管你祖上有多显赫、去年多么有钱，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你自己是否有能力赚更多的钱才是最重要的。做生意时普遍先把账算清楚，然后才跟合作伙伴谈股份分红的事情，各出各的钱，按帐分利，谁也别站谁的便宜。

　　东北人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群体，大部分国人一想起东北人就会说出两个字：豪爽。按当年那位前辈的说法，这是一个误会，表面上大碗喝酒、胸脯拍得山响，但做生意时首先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把他的钱变成我的钱？”赵本山先生的小品“卖拐”就是典型的东北生意，国人都因里面的“忽悠”开怀大笑，实际上说白了就是看谁坑人的技巧更高明。

　　我当时激烈反对那位前辈对东北人的评价，那位前辈深深地看着我说：“你以前的那位刘总就是典型的东北人，他有他豪爽的一面，为了救你掏心挖肺想办法，但这并不能证明他不是个贼。”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我，我激动地跳起来叫道：“他不是贼！他偷的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即便他不偷别人也会偷，他没坑过任何人！”

　　前辈冷冷一笑，“你自己呢？难道你去H省就不是直接因为他？他为了自己今后能有条回国的退路差点儿把你坑死，难道这还不算是坑人？”

　　我一下泄了气，沉默许久才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为他死了我也愿意，何况我也没死。”

　　刘总转走的款项大部分来自我主管的业务，按公司规定我也有一定责任。招商局毕竟是国营企业，骨子里带着阶级斗争的特点，上面派了一位新老总来，上任伊始首先停止了全部业务，全力以赴抓对刘总的清查。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思做业务。

　　这位新老总很有意思，碰巧还是我的校友，84年毕业后就进了招商局，一直在工业区党办工作，从打杂、秘书、一直做到党办副主任，最大的特点就是圆滑，跟任何人说话时都满脸堆笑。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党办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有什么用。

　　蛇口地域狭小，谁有个什么事儿放个屁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工业区。新老总是个非常正直的GCD员，但偶因上发廊洗错了头（洗了下面的“大头”），被刚好例行检查的扫黄队抓了个现行，可笑的是他居然拿出党办副主任的工作证亮明身份，还教训了民警几句，结果被恭恭敬敬骗到派出所，几个耳光就老老实实交了罚款。当时他收到党内记大过处分，但谁也没想到人家会来主持我们公司的工作，有这样的东西，可见党办是个什么货色。

　　新老总折腾了一圈下来，清查的重点居然转向我，原因很简单，我是公司业务量最大的业务经理，最关键的是，刘总出逃后，全公司上下只有我去看过刘总即将临产的夫人，而且基本上每隔一天就会去她家坐坐。

　　第一次看望刘夫人是漫长而痛苦的。

　　刘夫人是个优雅娴静的教师，长得也很漂亮，经受了这样的打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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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8-31 11:31:17 　

　　终于有一天，我装疯卖傻的态度激怒了调查人员，一个年轻人从包里甩出几张照片，冷笑着问我：“你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过关，认识这两个人么？”我一看，是阿玲和阿月。

　　我深为震惊，本能地问道：“你，你想怎样？”

　　年轻人笑得稍显灿烂，“怎样？告诉你，你自己的赃事我们一清二楚！艳福不浅哪！还双飞。”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纸笔直跳，他大吼一声：“给老子老实交代！”

　　另一个年轻人插嘴说到：“要是把这些照片给阿玲的丈夫，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他丈夫是个窝囊废，但阿玲本人怕是要臭遍大街，你号称讲义气，一个爱你爱得这么深的女人落到这步田地，你的义气哪儿去了？”

　　看来这些党务杂种跟那些JC没什么两样，查不出我的实际问题，索性拿出流氓手段从我的私生活开刀了。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在体内翻腾，这让我迅速习惯性冷静下来，迷迷糊糊对杀人没好处。

　　愤怒之余，我也觉得很好笑。我一没嫖娼，不会治安拘留；二没强奸妇女，谈不上判刑坐牢；三没行贿受贿，组织上也不见得能拿我怎么样。这混蛋使这么大劲拍坏了桌子，谁出钱买新的？

　　突然，我闪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些人到底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刘总的案子事实清楚，他本人是不可能交代什么的，同事们往他身上泼的臭水已有满满一大捅，即便我多泼点儿也不会更臭，而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被搞臭了又能有多大意义？

　　我决定试探一下他们的真实目的，于是换上一副沮丧的德性，闭上眼睛低声说：“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始终没怎么开口的一个中年人此时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只烟，还亲自帮我点上，他开口说：“好了，你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帮我们一个忙，说清楚就没事儿了。”说着从桌上包里拿出一个证件在我面前一晃，我看得很清楚，证件封皮上赫然写着──××区检察院。

　　我更加震惊，一个检察官为何一直没亮出自己的身份，这其中定有深意。我深深吸了一口烟，毕竟将近两个小时没抽过烟了，脑袋有点发晕，也开始害怕，中国公、检、法是一家，在监仓里上大课的经历已经彻底印在我心底。

　　中年人笑容慈祥地看着我：“怎么样？”

　　我卑微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赞许地微笑了，“这才对嘛！好了，说吧，你是做生意的，总不可能没送过钱物给领导，你随便说几个出来，咱们这就没事儿了，以后也不会再折腾你了。”

　　我心里紧张地盘算着，这狗日的目的非常明显，刘总的事情早就没什么可查的了，也根本没人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感兴趣，他们是想通过我搞垮一个领导！但这个领导是谁？

　　眼前的几个人中有检察院的，但以工业区党办为主，肯定不可能要我咬工业区之外的领导，再说以我当年的身份，又能认得几个市区领导？──这么一大群杂种折腾我这么多天，针对的一定是工业区内的领导，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古人有句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按今天的说法就是屁股决定脑袋，跟对一个领导，他升官咱也不会落下。这句话反过来说，墙倒众人推，中国人自古推崇雪中送炭的美德，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锦上添花偶一为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国人数千年的斗争哲学无处不在，往大说我们党也是在斗争中壮大起来的，远的说江西某山上、陕北的AB团、肃反扩大化，稍近点儿的四清反右、批林批孔，再到最惨烈的文革；往小了说咱们看国企，大伙儿都盯着最上边那个位置，为了把上面的那个屁股拱翻，或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坐稳，拉朋结党、见风使舵、沆瀣一气，企业也罢，国家也罢，莫不如此。

　　我就想不通──难道老天爷就没长眼？如此折腾居然把自己折腾死！要知道，自古朋党之争就是亡国的前奏。

　　反过来一想也对，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何尝不是斗争的历史？德国犹太人马先生说过，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综合体，有矛盾就要斗争，忽而矛利刺穿了盾，忽而盾坚顶折了矛，反正就是折腾，看来矛和盾永远没有和平，即便这两样东西都是自己的，没事也不能让他们消停了。因此哪，马老先生的哲学非常适合中国人，这玩意儿在西方已经是极品垃圾，但咱们一直就没舍得倒掉，说不定马先生当年就是为中国人量身订造了这么个垃圾哲学。

　　面对和蔼可亲的检CHA官我深受感动，联想起监仓大课我毛骨悚然，我真的软了，但让我按他们的意思乱咬，那跟疯狗畜生有什么分别？

　　我开始试探说：“送的太多，逢年过节我都会送点儿礼物给人，每次港澳新马泰回来也肯定会带点儿手信（粤语‘礼物’之意）给同事朋友，不全是领导，要我全说出来么？”

　　桌子又一次震天作响，那个年轻人大吼说：“你少耍滑头！谁让你说同事朋友的？说领导！”

　　检CHA官责备地看着他，“干嘛呀？让人家慢慢说嘛！”转过来对我和颜悦色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咱们简短点儿，就说说你都给哪些领导送过礼？五千块钱以下的就不用说了，价值在五千以上的不管钱物都行。”

　　我迅速回答：“没送过钱，东西行么？”得到首肯后，我开始从钥匙扣、钱包领带、袜子凉鞋一通交代，临了还补充一句：“我还送过一大盘子珊瑚给区领导，在三亚买的，花了二百块钱。”

　　桌子后面的几个人冷笑着不插话，检CHA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面无表情地问我：“你真的不想说？”

　　我傻乎乎地回答：“这不都说了么？可能有些礼物忘了，能不能让我回家再想想？”

　　检CHA官眼里开始有了某种怜悯之色，他叹了口气，“看来在这儿你是不肯说了，咱们换个地方试试吧。”说完一挥手，很像毛ZHU席在天安门城楼上那个著名姿势，他大声说：“带走！”

　　我赶紧陪着笑脸说：“别介别介，我不正在想呢嘛！再说这天都快黑了，大伙儿可都还没吃饭，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啊？”

　　检CHA官严肃地制止了我的贫嘴，他吐出了六个字：“××区检CHA院！”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上大课的准备，一身贼皮铁肉也绷得紧紧的，但真的到了检CHA院，发现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不是赤裸裸的上大课，与其正相反，这里不会刑讯逼供，没有电警棍，没有针刺，没有垫着一本书撞击的木桩，这里有的只是二百瓦的电灯泡，这里是是人类文明的窗口，非常和谐。

　　我坐在一张小小的凳子上，房间狭小，隔着一张桌子对面是三张椅子，一个土里土气的台灯放在桌面上，我刚进去时候还很奇怪：房间里如此灯光昏暗，放个台灯还不如把头顶上灯泡换大瓦数的，这不毛病么？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人家可没毛病，房间昏暗是刻意为之，那个土里土气的台灯则非常重要。

　　几个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碌着，每个人的神色都很轻松。中年检CHA官神态平和地对大家说：“小廖，你跟小李抓紧休息，今晚你俩值后班，老高和小孙值前班。”大家齐声答应着，此时我才知道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检CHA官姓王，但没弄明白前班后班是什么意思。

　　先是吃饭，大家都饿了，叫来的外卖很丰富，我面前的这一份是烧鹅饭，香浓可口，还有一份鸡骨草炖龙骨汤。当时已经是八点多，我有点儿饿过头了，喝了几口汤才恢复胃口，于是狼吞虎咽，吃相颇为不雅。

　　吃完了饭，唯一的女孩子小孙把一包东西放在我面前，居然是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我顿时大为放松，──看来检CHA院跟GONGAN局就是不一样，后者是人间地狱，前者才是文明社会，用现在的话说叫“以人为本”，为被讯问人考虑的很周到。

　　大伙儿七手八脚收拾了东西，屋子里只剩下王检和连我在内的三个人，工业区党办的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看来讯问我的全是××区检CHA院的。

　　我们面对面落座，王检坐在对面居中的位置，只见他咳嗽一声，语调缓慢地说：“开始吧。”小孙马上伏案记录，老高也清了清嗓子，伸手打开了台灯。

　　这台灯的灯泡足有二百瓦，而且灯罩是那种老式探照灯形状，光线最大限度集中在我脸上。别人是迅雷不及掩耳，我是亮灯不及闭眼，这么亮的光线在不足1.5米的距离照过来，我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灯后的一个黑影发问了：“姓名？年龄？职业？”我下意识地紧闭了眼睛，听声音是老高。

　　我楞了一下，这不废话么？不知道我是谁还带我来这儿干嘛？但迅速我就明白了，心里也暗自好笑，几个月前的牢狱之灾把我弄傻了，这应该是中国公检法审讯的例行模式，想想也难怪，我入监之前根本没经过审讯，当时昏昏沉沉地也不记得有没有作过笔录。

　　我并不紧张，当时只是拿定一个主意──老子不能害人！我大大方方报出自己的个人资料。

　　老高声音里面不带任何感情：“知道为什么带你来么？”

　　我慢慢睁开眼睛，但视线根本不敢对着正前方，灯泡的热浪开始袭来，我眨眼间满脸是汗，一阵口干舌燥，我开口说：“能给杯水喝么？”

　　黑影里王检柔声地说：“说吧，说完了就能喝水了。”

　　（告各位好友：应有关部门要求，值此必须和谐之际，小说《猪眼看世界──味道》关于检CHA院一节从简，不得再编造任何不利党和政府想像的情节，因此咱们就只能跳过这一节，还望各位好朋友海涵。）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很困，也很渴，在几位检察官的关怀下，我的询问终于结束了，当然，我的回答已经重复了一百多遍，基本没什么变化。

　　笔录写了厚厚的十几页，尽管我已经昏昏沉沉，但还是逐字逐句地看了，最后签上“以上是我说的，情况属实。”，按了手印，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多年之后我从一位退休公务员口中了解到，我当时的经历是很多国家公职人员都经历过的，我当时叫协助调查，国家公职人员叫双规。

　　两个星期后，我陪同刘夫人进了产房，几个小时后顺利产下一个女孩儿，母女平安。刘夫人出院时身边已有家人陪同，她出院后第二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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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08-9-2 8:52:41 　

　　第四章那个岛上

　　1、乱七八糟

　　1990年12月28日，我在h市的新港码头上了岸。

　　简陋的出口分列两边，一边写着“有介绍信出口”，另一边写着“无介绍信出口”，我跟着人群百无聊赖的走过去。

　　出口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介绍信。”这个工作人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但没有女孩儿应有的美丽可爱，牙齿像她的皮肤一样黑，浓烈的狐臭让每个从她面前走过的人都皱着眉头。

　　她反复翻看着我递过去的介绍信，口气生硬地问：“你是香港招商局的，介绍信是深圳蛇口工业区开的，这是什么级别的部门呢？”她的口音很怪异，最后的“呢”字发音成NI，声音尖锐刺耳。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香港招商局集团派来的，我们将在这个城市建设一个规模浩大的港口，就像蛇口工业区一样，建成后会为这里带来很多财富和就业机会。我历来对狐臭不反感，但眼前这位小姐的独特体味中人欲呕，好在我并不晕船，否则当场就会喷她一身。

　　一个更加尖锐刺耳的男高音打断了我：“呸鲁埋大陆嘎！废话这么多！滚嘞！”我没听懂他前面说的几个字，但心知绝不是什么好话，最后的滚字倒是让我彻底放松了，只是很不理解这个以“穷”字谐音为简称的小岛进来还如此严格。

　　后来我才知道，H省土著说话有很多特有的无实际意义的尾声，比如呢、的嘞，我自认为是个很有语言天赋的人，跟我母语完全不同的上海话和粤语我都很快熟练掌握了，但H话我至今听不懂，在我听过的方言中，这是最难听的方言。

　　我来到位于机场附近的公司总部报道，已经是H省发展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的寥总盛情接待了我，专门请我到二楼餐厅吃当地海鲜。这里的海鲜极好，远比深圳的要生猛，但厨师的手艺实在不咋地，腥味很重，酒还凑合，名为“鹿龟酒”，据说是壮阳长寿的，甜腻腻的很好下口。

　　我把新港码头的遭遇对寥总说了，他沉默了一下说：“说实话，中央给这里的政策是很好的，但很多因素制约了咱们的发展。”

　　我大惑不解：“H省的现任省委书记不是以前的深圳市委书记么？应该对咱们很关照才是啊？”

　　寥总苦笑着说：“哪有这么简单！梁书记再怎么样也是外来的，这里的本地人不管老百姓还是官员，普遍认为外来企业是来这里淘金的，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大陆仔’，男的都是骗子小偷，女的则是妓女。公司为了办事方便专门招了几个本地人，否则去各部门办事一讲普通话就完了。”

　　我如闻天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封闭的地方？好歹这也是一个省啊！”

　　寥总眼神中苦涩的味道更重，“有次KH公司赵总发牢骚说：H省要想真的发展只需要具备一个条件即可，──现有的H人全部赶进集中营，就像当年美国开发西部对印第安人一样，否则这里永远都是这副德性。”

　　很快我就学会了几句H方言，也搞懂了在新港码头那个尖锐刺耳的意思。“呸鲁埋”就是CAONIMA，而“大陆嘎”就是大陆仔的意思，前者是当地人的口头语，“大陆仔”则是比前者更恶毒的骂人话，是骗子、妓女、小偷、杀人犯等综合在一起的代名词，是当地人眼中人渣中的人渣。

　　看来，我这个“大陆嘎”即将开始的生活不会太顺利。

===============　　

　　人生啊人生，真是有趣啊

　　我相信人就是有三六九等。某种程度上说，集中营也是有存在的必要性。如果没有自古以来的侵略，灭族，掠夺，人类文明何以进步？胜者生存何以体现？人口数量何以控制？纵观历史，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历史上知识爆炸，发明涌现的都是大时代，也就是战争年代。

　　当我到一些落后地区的时候，真的有搞集中营的冲动。物质的贫穷不可怕也不可悲，可悲的是精神的贫瘠，麻木，和莫名其妙的不似人类的东西

　看到了您在收容所的那一段,几年前的事情浮现在我眼前。。。

　　2000年俺大学毕业也是到非洲一小国“广东**市”,踏上这片热土的第五天因不知道要办**证,被以涉嫌***罪稀里胡涂就收容进去了(当时正值严打，据说上面给了很多任务，JC为了完成任务很多人就是像我一样被无辜安个*罪进来充功了）

　　进去了也和猪哥一样的经历，无辜**无辜**。。。

　　，还好没安个什么杀人罪什么的，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出来了，里面的黑暗没进过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到的

　　出来时，身上的钱物等甚至衣服鞋子全不翼而飞，光着脚丫出来的，连唯一的身份证也在收容所丢了，我成了真正的三无人员，当时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被JC看到又会进收容所住个几个月，也许就此就在里面循环出不来了，，几乎做乞丐的躲藏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联系了一同学，借了钱买车票逃回了家乡。。。。

　　万恶的收容制度！！！！！！！！！！！！！！

　　事隔7年，至今每到2月21号我都会做恶梦，那是一段终生无法消除的恐惧恶梦！！！！！

　　在期间我亲眼看到的一幕：那种脚镣刑具只需轻轻一采，那个人的双腿就断了，而且还没撒皮外伤

　　不过所幸的是我还没上过大课，看到猪哥在收容所的经历，默哀，起敬礼！！！

　　猪哥所说的自由的可贵，度日如年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是没深深的体会的，再次向猪哥敬礼！！！

　　晚辈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此做个长揖了！！致敬

　　强烈建议猪哥赶快找个海外的华人论坛免得被封，

　　先提前给我们发个地址

　　我看这个帖子迟早要被封的了，到时我们就看不到您的大作了，到时会伤心一辈子的

　　不过海外的网站一般要用代理服务器上的，我一般用的是无界8.5或8.6，大家可以用GOOGLE搜了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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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省公司总部有两个司机，一个是牛高马大的东北人，姓何，另一个是矮小瘦弱的上海人，姓盛。两个人性格差异跟其外观成绝对正比，何司机性如烈火，盛司机猥琐谦卑，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一般员工爱理不理、对上司则马屁拍得极响，看见我是总部派下来的，又深受寥总器重，对我也是格外敬畏。很快，两位司机大哥跟我混的烂熟，几乎每晚都请我去吃大排档。

　　跟广东湛江相似，这里的人喜欢吃羊肉和狗肉，H省南部有著名的东山羊，在h市最有名的则是狗肉档，十几家大排档在东东湖南面一字排开，美其名曰“369”，大概9和狗字谐音吧。我受祖宗严训不吃狗肉，虽挡不住别人喜好，但自己是从来绕着走的。

　　新港附近有一家专卖“塘虱”的大排档，塘虱是一种跟北方鲶鱼外观差不多的淡水鱼，本地做法是做鱼煲，基本材料是豆莳、豆腐、咸菜，最特别的是本地独有的一种臭笋，跟塘虱鱼煲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一天傍晚，两位司机大佬请我去吃塘虱煲，为了表示不纯粹是为拍我的马屁，专门叫上另外两个同事，还有我跟我一起分来的同学周老二，六个人挤上那台崭新的2.8型皇冠呼啸而去。

　　塘虱档的顾客大部分是本地人，从穿着打扮到吃相都很有意思。这些人一般穿拖鞋，大多数蹲在凳子上，一边搓自己黑乎乎的“香港脚”一边随意用手抓面前的食物。我憋着不看免得恶心，几个同事倒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谈笑风生吃得很是带香甜。

　　大家酒过三巡，正在七嘴八舌聊着，一件让我深刻到体会本地人对“大陆嘎”仇恨的事情突然发生了。跟上海人刻薄地排斥外地人相比，这里的排外是赤裸裸的，尽管远没达到杀戮的地步，但总归是流血了。

　　一个打着赤膊的本地年轻人叼着一根烟过来示意要借火，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好意递过打火机，他目无表情点上了烟，顺手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差点儿掉在我的碗里。

　　我心里暗自恼怒，大声说：“嘿，你总该说声谢谢吧？”

　　东北籍的何司机平时性如烈火，此时见我发怒更是一跳八丈高：“赶紧道歉，不然揍死你！”

　　那个年轻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我大怒，伸手把他抓回来，厉声吼道：“你先说句对不起，再说句谢谢！”年轻人是典型的本地人，个子矮小黑瘦，我手上的力量很大，抓他如抓鸡。

　　大排档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各种神态都有，颇有些诡异。

　　年轻人突然大声用H话大声嚷嚷了几句什么，现场的本地食客开始躁动，上海籍的盛司机紧张地拉住我说：“领导算了，别跟这些本地人一般见识，会出大麻烦的。”

　　何司机大叫：“怕什么麻烦，像这样的黑耗子，老子一拳干一个！”

　　我已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危险正在靠近，松开了手中的年轻人，看着他说：“算了兄弟，不就是借个火儿么，你走吧。”

　　年轻人口中飞快地吐出几句H话，什么呢（NI）、嘞（LEI）一大串，其它没听懂，最后一句话恰恰是我刚学会的──“呸鲁埋大陆嘎”！

　　我体内杀气渐起，也迅速冷静下来，立即飞快地思索：如果不打他，同事们会把我看成软骨头，我的威信将在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建立；但如果真打他，就这小身板一肘子下去怕是就打坏了，最关键的是，打完以后怎么办？眼前这些本地人蠢蠢欲动，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最好的法子是打了就走，2.8皇冠的启动奇快，不等旁边人有任何反应，溜之乎也倒不难办到。

　　年轻人还在叽叽喳喳地高叫着，此时我发现几十米外的一个小胡同里出来一帮人，为首的一个个子不高的精壮汉子嘴里不停地说三个字──“埋卖几”。我知道这是妈个屄的意思，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对着我们来的。

　　不能犹豫了！我厉声喝道：“老何去开车！马上！”说完没听见回应，扭头一看，牛高马大的何司机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吓傻了。我最看不起这种嘴上英雄无比、临事尿裤子的马屁精，立即飞快地说：“老盛去开车！”

　　盛司机体现出跟他体貌即不相称的镇定，快速稳健走到车旁，迅速发动了车子。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桌上，再次飞快地说：“大家全部上车，快！但别跑！”话音未落，我挥肘猛击那张还在不停“埋卖几”的嘴巴，那个脑袋立即重重撞在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转身就跑是十分不明智的，那会明白告诉对方你已经怕了，万一被人抓到会被打得更惨，没人会怜惜一<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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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猪眼看世界──味道(11.30最新)3723

小小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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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机警的小猎犬】

发表时间： 2008-9-2 8:56:01 　

　　那天晚上我们还是去了医院，何司机跑得太急，脑袋在车门上狠撞了一下，头皮撕裂，足足缝了十针。

　　对这个热带岛屿的好奇渐渐淡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详细了解了公司的经营情况，心里更是凉了大半截。

　　我们的总部设在机场附近的一间三星级酒店里，那是当时h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总公司系为集团在h市东部的大型港口开发专门注册的，设有财务、行政、开发三个部门，主要任务是跑港口开发的手续，另兼对上级领导的接待任务。

　　总部下辖三个子公司，我刚刚离开的蛇口分公司兼有蛇口办事处功能，其它分别为贸易公司、前兴公司，前兴公司说来好笑，是跟贵州一家酒厂合资办的，主要业务就是卖一种叫××大曲的白酒，后来还开办了一家小餐馆，真想不到堂堂招商局还做这种小生意！

　　贸易公司则更是滑稽，总经理姓马，辽宁盘锦人，老婆是出纳、儿子是副总经理，直接成了马总的家族企业。我的同学周老二在该公司当会计，表面上看马总对他极其尊重，周老二责任感也很强，公司开办近两年没出过什么岔子。但是可能始终马总始终觉得在身边放个钦差大臣不舒服，设了个圈套给周老二钻，我这位老实窝囊的同学就一脑袋栽了进去，最后多亏大批同事说情，总算保得不去坐牢，但在招商局的前途是彻底毁了。

　　最让我心寒的是公司最核心业务、也是公司来H省的起因──h市东部那个占地三十平方公里的港口。本来按计划，H省按土地成本划拨用地，我们负责规划、建设，建成后引进其它加工企业，并创办港务公司、船务公司、集装箱公司、港监理货等配套企业，约用五年时间初具规模，十年内全部建成，届时，这个庞大的港口工业区将和H省南部的××港呼应，成为中国南部海域举足轻重的大型港口，彻底带动H岛的发展。

　　中国人的事情往往很滑稽，如此宏大的构思，招商局有足够的钱，上有中央政策，国务院各部委全力支持，省委书记亲自挂帅主持，应该势如破竹才对，但这个项目居然一拖就是两年，土地手续都没办下来。个中原因很简单，一是势力庞大的本地官员坚决反对，二是一间当年的著名企业强行插了一杠子。

　　那是在那场风波之后国际资本大举撤退的时代，又是第一次房地产热即将到来的时代，更是一个太子党横行的时代，中国著名的四大官办企业云集于此，而最著名的KH公司则是最为刁钻的。KH公司表面上诚恳表示要跟招商局合作开发港口配套工程，实际上暗自拿下港口五条疏港大道用地，这就意味着如果今后我们港口要生存，必须花费巨资从KH公司买下那些用地，否则将不断支付买路钱，永无休止！

　　我们正式向H省省委省政府指出KH公司的问题，但小小一个省委书记又能奈太子党何？两年多协调下来，最终的结果仍是必须跟KH公司合作。香港总部方面心灰意冷，已经初步决定放弃这个项目。

　　而本地本地官员的想法很纯朴，──岛外的人都是贼！不能让贼偷了属于H省人民的东西！

　　“上司永远是最聪明的。”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永远是最能干的，我是把上司交办的事情最妥当办理的不二人选。每个人都想当上司，升职加薪是一个人能力的表现，但很多人往往不明白当上司的基础是当下属，能当好下属才真正有可能当上司。

　　换句话说，很多人都有干大事的宏伟理想，中国人的政治观念无所不在，办公室斗争也不仅是公务员的专利。很多人经常说：“我是做事的，不是搞事的。”意思是不喜欢办公室的阶级斗争，须知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在活着的基础上才有条件求发展，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再大的抱负都是空谈。

　　在听到上面这句话之前，我还是个愣头青，工作冲劲有余，小聪明极多，上司对我的评价往往是“小静这人很聪明”，当时听了很得意，今天想起来这纯粹是说不可靠。

　　这句话第一次听到时，我仿佛当头棒喝，大脑一片清明。说这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女人，她是工作上的良师、人际关系的导航者、性生活的真正启蒙者。她是我永远的情人──梁姐，我最难忘的女人， H省断断续续五年的经历充满苦难，她是唯一的收获。

　　H省的工作和生活都是乏味的。有了塘虱档的教训，大家的夜生活变成了打牌，我也学会了麻将，一块钱一番的麻将我每次都要输上百，时间长了就彻底没了兴趣，一坐上牌桌就哈欠连天，同事们都很奇怪。我的名言是：我赢了别人不高兴，输了自己不高兴，反正都是不高兴，干吗非得干这种注定不高兴的事情？

　　我偶然发现了h市华侨大厦楼下的“人肉市场”，上千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这里搔首弄姿等待出售，男女之间在这里变成赤裸裸的买卖关系。我经常叫上几个同事去看热闹，五十一百讨价还价，我们看得兴致勃勃。

　　白天上班无事可做，坐在办公室只有聊天一件事。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看天等死的人，这样浪费生命的日子让我变得非常焦躁。我看不起下属两个子公司的农民生意，于是郑重向寥总建议，总部成立贸易部，从事我所擅长的进出口业务，我自己出任经理。

　　说来好笑，H省总部近两年只做过一单生意，利用H省的特殊政策，以企业自用的名义进口了五台日本汽车，我们属外商独资企业，进口车子是免税的，我们留下两部车自用，其它三台车直接加价十万卖到深圳，这种弱智生意我是从不放在眼里的。

　　在寥总的支持下，我的新部门成立了，以前在蛇口积累的众多香港客商也都联系上了，很快就有了第一单生意。当年中国人的外贸生意也很有意思，比如国内的一宗商品要出口，外商给的采购钱总是略低于国内厂商的出货价，我们这些外贸公司凭海关报关单到税务部门办理出口商品退税，利润就在这儿了。

　　这种生意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最突出的是化妆品，退税税率之高接近百分之五十，很多神通广大的外贸公司专门赚这个钱。──从国内化妆品厂低价采购，跟外商勾结签订出口合同，信用证也正常开具，但货物装船一出海就直接倒掉，转头就堂而皇之办理退税，这种手法骗了大量国家的税款。

　　我的信誉好，很多客商主动跟我联系，加上寥总的鼎力支持，我的部门折腾了大半年，公司账上已经多了几百万，我的业绩引起了上级的注意。

　　一天，香港总部派了一名代表来检查工作，寥总特意制定我去接机，临走时把客人的名字告诉了我，她就是梁姐。

　　(告各位好亲戚：俺家花花已到深圳，谨此告假六天，十月六日继续咱这篇《味道》，给所有好亲戚作揖！祝大家长假快乐！)

　　寥总远在澳洲考察无法及时赶回，慎重交待我一定要接待好这个大人物，她的意见对H公司今后前途举足轻重。我专门向香港总部打听了梁姐的个人习惯，在接到她之前，她的一切情况我已了如指掌。

　　我历来喜欢跟人打交道，跟任何人都敢于、善于交朋友是我的处世原则之一。在跟人打交道过程中，我总结了自己的一套方法，──那就是“关键人物十七问”，现一一列举如下：

　　1、他（她）的家庭情况

　　（1）主要家庭成员情况

　　（2）对他（她）影响最深的家庭成员和理由

　　（3）身份最为显赫的家庭成员详细情况

　　（4）配偶或长期情人的身份背景

　　（5）他（她）最关心或最喜欢的家庭成员是谁

　　（6）住所名称（可能反映个人财务状况及身世背景）

　　2、他（她）的工作情况

　　（7）单位或部门名称

　　（8）该单位或部门的工作性质及基本工作流程

　　（9）该单位或部门以往最得意的作品或业绩

　　（10）该单位或部门上级主管部门及上级直接责任人

　　（11）他（她）最交好的同事是谁

　　3、他（她）的其它个人情况

　　（12）他（她）的晋升渠道

　　（13）他（她）最好的朋友是谁

　　（14）工作之余最喜欢的消闲场所

　　（15）他（她）最欣赏或最崇拜的人是谁

　　（16）个人生活有无特别忌讳

　　（17）个人生活方面最明显的偏爱是什么

　　上面这些纯属我自己的个人喜好，前十六项属常规性质调查，第十七项则是最为关键的，──中国人喜欢升官发财，当上领导无不是财色兼收，但也有极个别领导表面上看没有任何予取予求的机会，对这类领导，我的原则是：偏爱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只要是人就有爱好、偏好，这就是突破口，是一击即中的最有效突破口。

　　梁姐是中国籍，香港中文大学毕业，当年32岁，未婚，父母早亡，在香港没有任何亲戚。曾担任某跨国公司驻新加坡高级经理，三年前被招商局总部某高层挖来做公共关系高级总监，为人干练随和，在集团内部有着广泛良好的人脉关系，这也证实了寥总对她高度重视的正确性。

　　说到梁姐的个人生活方面最明显的偏爱就很好笑，她喜欢年级比她小很多的男孩子，传言每晚不独宿，集团内部很多年轻男士都曾与她春宵一度。

　　我是个极传统的男人，一直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女人必须从一而终。因此，在见到这位对我一生影响至为巨大的女人之前，我对她并不感冒，一门心思想着完成接待任务了事，对她的“突破口”没半点兴趣。

　　（多谢各位好亲戚关爱，打今儿起咱们接着玩儿，只是不敢再瞎编有损某D形象的情节，咱们这只是小说哪！）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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