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生存狂]-匈牙利革命（1956年11月6日）

匈牙利革命（1956年11月6日）

工人阶级

　　10月3日，十万布达佩斯的工人和学生走上了街头。「俄国人滚回去！」「打倒格罗！」「审判拉科西！」诸口号响彻云霄。压迫的象征：史太林巨像被成千累万的群众推翻了。争夺电台成为殊死的斗争。秘密警察和苏联军队的流血镇压迅即把示威导入了巷战。赤手空拳的革命者，他们偶而从军队手里获得步枪和手榴弹，英勇地抗击着敌人底机关枪与大炮，轰炸机和坦克，从一条街抵抗到另一条街，徰一个广场搏斗到另一个广场。十多天来，巷战始终没有停止过，不仅反对着苏联军队，而且反对着纳吉政府。现在，革命群众正被克里姆林宫底野蛮军队在「肃清反革命」借口下屠杀着。首都巷战已近尾声了。

布达佩斯底巷战，像巨雷一样唤起了所有的匈牙利人民。从提厄到斯加特，从宝勒拜尔到毕克斯，整个匈牙都浸浴在内战中。史大林主义政权在革命震撼下迅速瓦解了，许多城市被工人阶级底组织控制着。现在，这些地区都陷在朱可夫底血海中了。

苏联军队和匈牙利秘密警察成为革命最直接的敌人。苏联旗帜和共产党党部都成为工人阶级仇恨的象征。旧政权塌台之后，随之而起的工人委员会和革命委员会立即控制了工厂和矿山，并且执行着维持市政的职务。这些实质上是十月革命时代苏维埃的组织，成为革命中创造性的组织形式，并显示着推翻史大林主义政权之后将要出现的政权底雏形。「撤退苏联军队」已清楚地被证明为最主要的革命口号，牠反映着东欧诸国痛苦的根源，并显示出革命最迫切的任务。许多组织所提出的要求已刻划出在这些国家里的革命纲领，这些要求有如：匈牙利与苏联的关系应站在平等基础上；废除一切对匈牙利不利的商务协议；一切对外贸易协议公开发表；工厂工作模范制度应予修改；职工会领袖由民主选举以真正代表工人利益；改变企业之管理方法；改善工人的生活；农业合作社必须建立在真正自愿基础之上；报纸与言论自由。

匈牙利工人阶级之最大弱点在于缺乏一个集中的、有威望的、以列宁主义武装着自己的领导。因为缺乏这个领导，所以他们不能及时地统一所有革命地区以成立一个新的革命中央政府。因为缺乏这样的政府，所以不能于全世界面前在政治上清楚地同资产阶级倾向划清界线，又不能经过它越过史大林派底「民族社会主义」而求助于国际无产阶级。

官僚集团

革命甫经爆发，官僚集团和史大林主义政权就四分五裂，迅速瓦解。军队一团一团地走到革命方面，或者将武器交给工人之后守中立。秘密警察到处被人追捕着。被人民仇视的史大林主义刽子手，得不到任何阶层的支持，完全陷于孤立；不能临阵逃亡的，只得束手受擒，那个官僚制度，昨天还表现得强如钢铁的，到头来不堪一击，没有一个人为其慷慨赴义。牠的权力原来在平时仅仅建筑于人民相信牠强而有力之上，在革命中则只有求助于克里姆林宫占领军。史痳主义集团底「战无不胜」的神话被戳穿了。

老牌史大林主义者拉科西，自7月间为缓和群众被清除之后，在此次革命中无声无息。他的影子格罗，革命开始时寄希望于苏联军队底刺刀的，第二天就塌下台来，以反革命首领之名被群众杀死。以「狄托主义」罪名被清算过的纳吉，因其一度给人民以「英雄」的印象，被官僚制度挑选为缓冲角色。他登台的第一瞬就成为克里姆林宫底工具，颁发了戒严令，并签署名字于「请求苏军协助恢复秩序」的命令之上。他每一天都以「否则严惩」为威吓，「限令」革命者放下武器，以此帮助苏联军队底「肃清」。在革命者拒绝投降旦以进击布达佩斯为威胁之下，他一方面接二连三地「改组」其根本不能执行职务的政府，另方面则帮助克里姆宫欺骗人民：只要放下武器，苏军即退出匈牙利。但革命者已懂得这是诡计，假如他们放下武器，紧接而来的将不是苏军撤退，而是无情的流血进击—―工人阶级拒绝了纳吉的要求。克里姆林宫觉得这个工具太无能了，于是准备放弃纳吉。在这危急的几天，如果纳吉有丝毫列宁主义革命者底勇气，他应该一方面站在革命工人阶级方面进行斗争，另方面则向国际无产阶级组织与独立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和南斯拉夫请求援手，以反对苏联军队底干涉—―如果纳吉当时能够提出这一国际主义的呼吁，将能大大地约束克里姆林宫底行动，甚至于能挽救匈牙利革命。但这位懦怯的官僚，纳吉，当看到自己将成为克里姆林宫牺牲品时候，竟然—―但又完全合乎逻辑地—―在国内迁就资本主义分子，而在国际平面上则求助于帝国主义工具—―联合国。如此，他不仅污辱了匈牙利底革命，而且提供克里姆林宫的干涉以美丽的借口。纳吉现在倒下来了，但他并不是以工人阶级革命领袖资格倒下来的。在苏军已「退出」布达佩斯而纳吉亦已求助于联合国以后，革命者仍继续反对他并占领了他的外交部—―这一事实，已清楚表明工人阶级对纳吉及其政府的一切行为无需负任何责任。

卡达尔，这位没有丝毫革命传统的青年史太林主义者，拉科西政府特务头子之一，曾经成为史太林政策底代罪羔羊的，在革命第二天继格罗当了共产党总书记，并且同纳吉一起进行「救火」工作。革命后一个星期，当纳吉公开迁就资产阶级分子与帝国主义时候，他震惊了；但同纳吉一样，他并不投向国际无产阶级，反而堕落为克里姆宫屠杀革命之赤裸裸的工具。他在苏军司令部里组成其「革命工农政府」，为的帮助苏军压平工农的革命。他携着一个「革命纲领」被苏联坦克拖着上场，但从没有一个踏着工农尸体的政府能够实行革命纲领的。一个具有革命倾向的纲领，祇有立足于向上的工人阶级运动基础上的政府始能实行。假如克里姆林宫真能予匈牙利以「平等」，假如苏联军队真能和平退出匈牙利，那根本就不会爆发此次革命，即使爆发了，朱可夫也无需再次对革命进击，匈牙利在「撤退苏联军队」口号下走进了革命。谁相信以「请求苏联军队恢复秩序」为基础的纲领能够是革命的呢？卡达尔纲领底美丽辞藻，祇是克里姆林宫屠杀革命的装饰。现在展开于匈牙利全境的，不是工人民主与生活改善，而是对革命者的屠杀—―屠杀—―再屠杀！

为此，整个官僚集团，在火热的革命燃烧下，竟没有一个象样的反对派分裂出来，立足于工人阶级和列宁主义基础之上。长期受史太林主义洗礼的官僚集团，希望牠或其一派会因「革命逻辑」或「群众压力」而回复到十月革命道路，已被证明是幻想。牠的下层可能有一部分走向革命，但必需在一个新的纲领与一面新的旗帜影响之下。牠的一派可能在革命威胁下提出一批「改革」诺言，但其客观作用祇是缓和群众的美丽辞藻而已，为的是便于明天压死他们。

匈牙利史太林主义的党与史太林主义的政府，事实上已被革命所粉碎。牠们已经腐朽到这个地步，以致于在红军枪尖支持下爬上政权的卡达尔，也不得不公开遗弃牠们的躯壳了。

不管史太林主义国家有几许「群众」组织，匈牙利革命显示给国际无产阶级的是，没有一个现成组织可作革命的工具。新组织的工人委员会和革命委员会不仅是战斗底机关，而且执行着地方政权底职务。在资产阶级国家如此，在史太林主义治下的国家亦然，革命不祇要夺取现成的国家机器，而且要打破牠，建立新的来代替。

资产阶级

匈牙利农民在史太林主义政权崩溃的同时，不仅「吓走」了集体农庄的官僚，有些地方甚至重分了土地，而资本主义倾向则以此为出发点迅速抬头。经验已证明对小生产者实行剥夺和强制的集体化，对国有化财产乃是致命的危险。无产阶级政权按照国家的经济情况一方面主动地对小农作适当的让步，另方面以说服态度根据自愿原则逐步导之走向集体化，乃是唯一的方法足以巩固工农的联盟；但是，因国家的强制而迫出来的农民的反抗，则足以驱使小资产阶及自发势力走向资本主义复辟，这就在国家中开了一个缺口，让反革命势力得以抬头。匈牙利的经验已经提出了严重的警告，漠视这种警告等于对社会主义直接叛变。

匈牙利复辟分子，利用着工人阶级革命，从各方面伸出头来。只要有可能，当工人阶级尚在街头清除史太林主义者残余时候，他们就在房子里组织甚么「国民议会」或「市政委员会」，在「民族独立」旗帜掩饰下，把土地交还给地主与富农，并计划把工厂交还给资本家。剥削者底政党立即恢复起来。大主教跃跃欲动。他们对纳吉施压力，使他改组政府容纳他们，作为复辟第一步；使他求助于联合国，以替帝国主义的干涉开路。而帝国主义者，一心以为源鹄将至，动员全部舆论将无产阶级革命描写为恢复资本主义「自由」的斗争。牠们一方面千方百计地输送复辟分子回匈牙利进行反革命活动，另方面唯恐不及地利用克里姆宫的反动行为打击苏联与社会主义，而英法则紧握时机对埃及进击。

匈牙利过去的剥削者与压迫者，帝国主义者，想错了。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绝不会帮助资本主义复辟。哥穆卡，波兰的史太林主反对派领袖，在论及波兹南暴动底意义时说得很对：「工人阶级抗议的并不是社会主义。他们抗议的是对于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的歪曲。特务分子始终会有，始终会活动，但他们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够决定工人阶级的态度。」匈牙利工人阶级虽然忙于巷战无暇于世界面前公开在政治上同资产阶级分子划清界线，但他们在实际行动中绝没有帮助复辟。革命没有半点沾上复辟主义底污泥。工人阶级无需替资产阶级分子底反革命负责。假如不是苏联军队之野蛮的干涉，资本主义复辟分子将在一昼夜之间被工人革命清洗得无影无踪的。但是克里姆林宫底刽子手，现在竟利用「反对资本主义分子」的借口，屠杀匈牙利革命了！

克里姆林宫

克里姆林宫对匈牙利之经济的剥夺与军事的占领，不仅使匈牙利人民陷入痛苦深渊，使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具有随时爆炸的危险，而且供给复辟分子以动听的借口，能够在「独立」口号下吸引着农民。牠和牠的傀儡政府之警察压迫，又供给复辟分子以难得的机会，能够以「自由」的名义反对社会主义底事业。正是牠，克里姆林宫，是匈牙利复辟主义底巢穴。

全世界史太林主义者都攻击着革命几天匈牙利底「无政府」，正如一切资本主义辩护士攻击所有反对剥削者的革命一般。全世界史太林主义者都「暴露」着过去一个多星期匈牙利所发生的「暴行」，正如帝国主义及其代理人近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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