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生存狂]-车娅婷案：小纠纷酿成的大悲剧（转）



　　成都年轻的女“村官”车娅婷因口角，被市民李斌殴打致命。这当然是一件彻头彻尾的悲剧，对弱女子大打出手的李斌事先想不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同样，不幸殒命的车娅婷事先也不会想到对方如此暴戾，否则被三轮摩托剐一下后，不至于恶语相向，从而惨遭杀身之祸。

　　悲剧发生后，网上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在问车娅婷究竟说了一句什么样的的话，让一个平时内向、温和的男人失去理智？但无论车娅婷所说的那句成都土话，多么伤人自尊，李斌也不能以强凌弱，用拳头解决争执，何况李斌有错在先。因此，李斌过去的同事乃至朋友，如何叙述李斌平时多么待人和气、为人低调，也不能减轻法律对他的处罚。我相信法律最终会给车娅婷一个公道，对此案的法律层面我不想予以过多置评，而是想探究一下这场“偶发”悲剧背后的社会原因，为什么一场口舌之争导致如此悲剧？

　　这件事说它是偶发，只是指伤人致死的后果而言，而类似李斌和车娅婷这种因简单的纠纷，发展为恶语相向和肉体伤害，却一点都不“偶发”，在我们的生活中一点不少见。去年九月，两个东北男青年在武汉乘坐公共汽车，被女司机的出言不逊激怒，于是暴揍了那名女司机一顿，被人拍下视频上传到网上，引发汹汹舆论。

　　这两个事件分别发生在市民化程度很高的武汉和成都，虽然后果有轻重之别，但具有极大的相似性。巴蜀地区有一句俗语：“重庆崽儿的砣子（拳头）硬，成都妹儿的嘴巴狡。”许多成都女性和武汉女性一样，言辞犀利，现实生活中不愿吃亏，说出损人的话，往往有直插对方心脏之效果。-----这本不是什么毛病，只能说明两地女性泼辣能干。这一点在大都市生活的人应当不陌生，16年前我大学毕业分配来京，向一位女售票员问询，被她一句话呛得半死。大都市是一个陌生人的社会，生活节奏快，生活压力大，生活空间逼仄，人们对自己的权利被损害格外敏感。同样一件事，如果发生在农村的熟人社会，事态演进过程可能完全不一样。一个女娃被同村一个熟人碰了一下，一般不好意思恶语相向。即使恶语相向，被骂的大男人也很难挥起拳头。而在都市社会里，熟人社会成员之间那点信任、通融不复存在了，代之的是陌生人之间对个人权利的锱铢必较。权利意识的觉醒，是市民社会发育的标志之一，是一种进步。但问题是，在我们今天，市民社会的发育是跛脚的，个人权利意识增强了，陌生人之间的纠纷自然会上升，但随之而来的，市民之间处理纠纷的理性、平和的方式，却没有植根于市民文化之中，相反，传统的丛林法则倒大有市场。碰到争端，双方喜欢比谁更狠，谁能给对方的伤害更大，于是，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就可能引起血案。也就是说，我们许多大都市的市民，还不具备完整的公民素质。

　　理性、平和维权是公民素质的重要内容之一，这种素质的稀缺当然原因很多。比如传统文化的影响，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我国的香港、台湾地区居民和大陆居民拥有相近的文化背景，但这些地区的社会给人感觉没有多少戾气，居民之间能很绅士风度地循现代法治程序处理纠纷。我觉得中国大陆造成这个现象的重要原因，一是市民对公权力的裁决是否公正、高效没有多大信心；其二则是我国这几十年来，现代公民教育欠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市民，生活水准、交际方式和港澳台地区的同胞差别不大，但往往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理性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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